
【人民报消息】《台湾归寻》系列,宛如一盏清茶,缓缓泡开流亡者心底的记忆,记录我在台湾寻找亲情、信仰与归宿的点滴。这第一篇,从2013年的慈湖说起,那张与父亲的合影,仿佛湖水映月,成了我乡愁的起点,也唤醒了我写下这系列的初心。慈湖的柳影,静静摇曳,诉说著我的故事,也低语著这片土地的传说与过往。
慈湖一瞥:合影中的乡愁
2013年10月12日,桃园慈湖,秋阳如金,湖面泛著细碎的光。柳枝低垂,轻拂水波,父亲站在我身旁,79岁的他笑得像少年,眼角却藏著泪光。我推著轮椅上的母亲,哥哥一家环绕,八年的离散化为这一刻的团圆。我们拍下一张合影,父亲的声音轻如湖风:「八年了,八年了……」那语调,似一阙旧词,悠悠绕心,却又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三天后,桃园机场的登机口,父亲的背影渐行渐远,蹒跚却执著。我凝望他消失,泪水无声,浑然不知这一别竟是永诀。2021年11月7日,父亲在河南郑州病逝,享年87岁。他安详离去,唯一未了的心愿,是未能再见我一面。那张慈湖的合影,成了我与父亲最后的定格,犹如湖中倒影,静静守护我的乡愁。
慈湖,这名字本身便带著温柔的喟叹。它原名「新埤」,一处寻常水塘,却因蒋介石先生思念慈母王太夫人而更名。据说,蒋先生初见此地,湖光山色酷似浙江奉化老家,唤起对母亲的深情。1959年,他建「慈湖行馆」,一幢低调的平房,灰瓦白墙,掩映在绿树间。行馆内陈设简朴,木桌藤椅,窗外湖水潺潺,仿佛母亲的叮嘱,静静流淌。1962年,蒋先生将此地正式命名「慈湖」,寄托孝心。1975年,他辞世后,灵柩暂厝于此,守望湖水,盼有朝一日归葬大陆。这份未竟的遗愿,与我无法踏足故土的流亡,仿佛遥相呼应。
慈湖的建筑,虽无雕梁画栋,却有种岁月沉淀的静美。行馆旁的「慈湖纪念雕塑园」,后来汇聚了各地捐赠的蒋氏铜像,静立湖边,似在低语历史的沧桑。湖畔小径,石板错落,传说当地人曾说,夜深人静时,湖边偶闻低吟,似蒋先生思母的叹息,或是他未竟心愿的回响。还有八卦一则,说慈湖风水极佳,湖形如太极,聚气藏福,当年选址时,蒋先生曾请风水师细勘,欲借此地延续国运。真假难辨,却为慈湖添了几分神秘。我与父亲的合影,就在这湖边成像,柳影摇曳间,仿佛与这些传说低语,织进我的乡愁。
孝道与亲情:父亲的湖光
慈湖的命名,源于蒋介石的孝心。他曾写道,奉化溪口的山水,与母亲的教诲同在心间。慈湖的湖水,让他忆起母亲的温暖。史载,蒋先生幼年丧父,与母亲王太夫人相依,母亲教他忠孝节义,塑造了他的坚韧。1921年,母亲病逝,他悲痛欲绝,后来每逢大事,常至母亲墓前静思。晚年在慈湖,他常独坐湖边,缅怀母亲的嘱咐。这份孝道,化为慈湖的灵魂,也与我的故事不期而遇。
父亲的孝心,与慈湖的湖光相映。他是湖北宜昌的遗腹子,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1949年,15岁的他加入中共军队,辗转南北,却未能见母亲最后一面。这份遗憾,让他将全部的爱倾注于我和哥哥。年少时,我轻狂叛逆,屡屡闯祸,父亲为我奔波,却从不言倦。我不懂他的苦心,直到1999年成为父亲,才知那份爱如湖水,深不见底。
那一年,却也是风云突变的开端。中共对法轮功的迫害席卷而来,我因修炼「真、善、忍」,被多次关押,两次非法劳教近三年。父亲为此心力交瘁,起初受谎言蒙蔽,曾被劳教所请去做我的「转化」工作。但真相如慈湖的清波,终会映出本真。2003年,四名警察当街抓捕我,将我三岁的女儿丢在大街上,父亲赶到警局,怒斥违法,并说:「我儿子练法轮功后,对我更孝顺了,几乎每天带孙女来看我。」这句话,轻如柳叶,却重如千钧,成了我心底的微光。
2005年,父亲让我帮他在大纪元退党网站化名退党,声明:「我被这个党骗了一辈子,退出这个有辱我清白的恶党。」同年,为避迫害,我带著妻子与幼女离开郑州,流亡海外,从此上了黑名单,无法回乡。父亲后来告诉我,他在海外看大纪元与明慧网,劝退了近十位战友。2006年,他嘱咐我在明慧网发表声明,为过去受骗骂过法轮功而道歉。这份觉醒,仿佛湖水荡起的涟漪,静静扩散,连系著我和台湾的缘分。
台湾的初梦:邓丽君的清歌
我的台湾情缘,远早于2013年的慈湖。1980年代初,我还是一个初中生,一盘邓丽君的磁带在同学间偷偷流传。《甜蜜蜜》的旋律,如春风拂过心湖,温柔而纯净;《月亮代表我的心》,则像夜空的低语,唤起无尽遐想。那是我对台湾的第一印象——一个有著自由歌声与柔美气息的远方。邓丽君的歌,伴我走过青春,也在我被迫害的暗夜里,给予一丝慰藉。她成了我生命中的清辉,至今仍是我的最爱。每当她的歌声响起,我仿佛看到台湾的夜市灯火,静静点亮我的乡愁。
2006年,我辗转抵达挪威,开始流亡生涯。2007年,我计划入境台湾,想亲眼看看这片承载邓丽君歌声的土地。然而,签证、资金与种种阻碍,让这梦想一再延宕。就在那一年,网络上的一场偶遇,悄然拉近了我与台湾的距离。我结识了一位台湾女子,她温柔如邓丽君的歌,与我分享岛上的点滴——夜市的喧闹,庙宇的檀香,还有捷运的节奏。我们的对话,渐渐触及法轮功的真相。她被我的故事触动,开始阅读《转法轮》,最终走入修炼。这段奇缘,让她成为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虽隔重洋,却心意相连。
2013年,我终于踏上台湾,在台北与她相见。她的笑容,与台湾的热情融为一体,仿佛邓丽君的歌声化为现实。那一刻,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归属,像是湖水轻拍岸边,静静诉说家的温暖。与父亲的团聚,与妹妹的相逢,让慈湖的合影更添一层柔光。
慈湖的传说:历史的低语
慈湖不仅是风景,更是历史的缩影。它的前身「新埤」,曾是日治时期的煤矿水源,默默滋养桃园的田野。1955年,板桥林氏捐地,慈湖渐成公共之地。蒋介石选址建行馆,据说不只因山水似奉化,还因风水之说。传闻慈湖湖形如太极,聚气藏福,当年风水师勘察,称此地能护佑家国。真假难辨,却让慈湖多了几分传奇色彩。
行馆本身,灰瓦白墙,掩映绿荫,门前一株老榕树,枝叶婆娑,似在低语过往。室内陈设简朴,木桌藤椅,墙上挂著蒋先生手书的「孝」字,静静诉说他的心迹。湖边小径,石板蜿蜒,当地人说,夜深时,偶闻湖畔低吟,似蒋先生思母的叹息,或是他盼归大陆的遗愿。还有一则八卦,说蒋先生晚年常在慈湖与亲信密谈,有人听到湖边传来隐约的棋子落盘声,仿佛历史在湖水间回荡。这些传说,如柳叶飘落湖面,虚实交织,却让慈湖更显灵动。
2013年,我与父亲站在这湖边,合影的瞬间,仿佛与这些传说相遇。我想起父亲的教诲,想起他晚年念「法轮大法好」的坚定。慈湖的孝道,与父亲的爱,交织成一幅静美的画卷,让我感受到亲情的永恒。
《台湾归寻》的初心
2013年台湾之旅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只有四天,却如一盏清茶,淡而余味悠长。台北故宫的文物,诉说中华文化的根;台中病房的灯光,映照家人的温情;桃园机场的离别,教我懂得珍惜。我曾在《我的乡愁在台湾》一文中写下这段记忆,也埋下《台湾归寻》的种子。2018年后,我多次造访台湾,漫步台南老街,聆听花莲的海浪,感受夜市的烟火气。2022年到2023年间,我在台湾工作生活八个多月,从台北捷运的节奏到高雄爱河的静谧,我融入这片土地,寻找信仰的自由与生活的光。
《台湾归寻》因此而生。我想用文字,织一幅记忆的锦,记录这段追寻——从邓丽君的清歌到慈湖的合影,从流亡的伤痛到信仰的坚守,从网络的奇缘到岛上的脚步。每一篇,都是一片心灵的叶,漂在台湾的湖面上,拼凑出亲情、信念与归属的图景。
这系列将在人民报首发,或许会在其它网站与报纸上与更多读者相逢。我希望告诉每一位读者,台湾是我的第二故乡,不仅因为它承载了我与父亲的最后合影,更因为它让我看到自由的希望。在这里,我寻到了父亲的影子,寻到了「真、善、忍」的回响,也寻到了自己的心。
慈湖的合影,像一页泛黄的书,静静躺在我的记忆里。它是乡愁的起点,也是《台湾归寻》的第一章。未来的篇章,将带您走进台湾的更多角落,听我诉说这岛上的清风、湖光与人间的微温。
(《台湾归寻》系列第一篇,写于2025年4月) △
(人民报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