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對於善惡的果報一毫不差,不過在遲早之間。

【人民報消息】人的命運與禍福都是有因有果,都是取決於自己行爲的結果,唯有積德行善才會有好的際遇。人算不如天算巧,世上有些人只算小處,不算大處,只顧眼下,不顧終身,不肯積德行善,枉自折了福德。因爲天道對於善惡的果報一毫不差,不過在遲早之間。以下爲古籍中記載的「康友仁輕財重義得科名」的故事。 明代時江南常州府有兩個秀才,一個叫康友仁,一個叫丁國棟。兩人從幼年時即同窗讀書,康友仁爲人忠厚謙退,說話不是很伶俐,文才亦甚平平;丁國棟說話伶俐,又擅長寫文章,平時不免有幾分自負之意。丁國棟家道稍落,尚能溫飽;康友仁則一貧如洗,處館餬口。應了幾回秋試,兩人俱不得中,康友仁只說自己文字不行,功夫未到;丁國棟每下第,則罵主考有眼無珠,不識有才學的人,叫冤稱屈不了。 那年又值秋試之期,兩人已二十來歲,立意俱要科舉,約作同行,僱一小船往金陵進發。船到鎮江遇逆風不能前進,只得停在江邊等候。兩人於是一同上岸散步,見有一所古廟,走了進去。 康友仁走近佛座,見有一青布包在拜單左首地下,用手拾起,頗覺沉重,叫丁國棟道:「來看,這兒有件東西。」 丁國棟拿過布包掂了掂,然後解開一看,足足的十封銀子,計有百兩,以手拍康友仁肩道:「恭喜發財了。見者有分,快快回船去罷。」 康友仁道:「這銀子必定是過客遺忘的,肯定要來尋找,等在這裏還他才是。」 丁國棟道:「真正書呆子。我既拾了,便是我物。從來說,拾得拾得,皇帝奪不得。管他來尋不來尋。」 康友仁道:「不是這樣說。那失物的人若是有餘的還好,若是一個窮人,或遇急難,千方百計弄來的,偶爾失落,走投無路,便有性命之憂。古人云:臨財無苟得。正在此等意外之財上,須要守得定。等候在此,遇見失物的人交還他,方是我輩所爲。」 丁國棟道:「你說等,等到幾時?倘他不來,難道呆呆地只管等去,把功名大事反錯過不成?」 康友仁道:「這失物的人只因匆忙之中一時遺失,後來想起了,必趕來尋覓。況場期尚遠,在此等幾日也不妨。」 丁國棟道:「我不耐煩等他。」 康友仁道:「兄既不耐煩,請兄先到南京,我獨在此等候便了。」 丁國棟見他執意要等,便假意道:「等來還他,也是你的好意。但荒野孤廟中,你獨自一人懷着百兩銀子住在此間,倘遇着小人,只怕連你的性命都要送掉了。你若要等,不如我替你收着銀子,你在此等着尋的人,你同他到南京來取,萬無一失,不好嗎?」 康友仁是忠厚人,聽見說得有理,哪裏疑他有別樣心腸,道:「這個最好的了。」同到船來,恰好風色已順,船正要開,康友仁遂將銀子交代丁國棟,取了隨身鋪蓋,重到廟裏來。 正趕上看廟的老和尚出外方歸,康友仁便對和尚道:「我有一朋友約在此相會,此時不來,定然明日早到。我欲在此借宿一夜,飯錢房金照例奉納,未識可否?」和尚答應。 第二天,康友仁一直在廟門口親等,不見有人進廟,他一步不敢走開。直到下午,只見一人汗流滿面,跑到佛殿上,東張西看,口中不住地說道:「怎了?怎了?」 康友仁從旁看着,心內想道:「失落銀子的,想必就是他了。」遂上前問道:「朋友爲何如此着急?」那人一看康友仁是個斯文人,便道:「不瞞您說,我姓趙,鎮江人,有一樁急事。父親遇到困難,急需銀兩,我只得將舊房典賣,昨日帶得房價銀百兩救助父親,在此坐了片時,忘帶銀子,想是落掉在此,故急急趕來。卻尋不見,可怎麼辦?」說罷痛哭起來。 康友仁道:「且不要哭。我問你,銀子是什麼包的?」那人道:「是一方舊青布包的,用細麻繩結着,內面共十封,每封十兩,都是桑皮紙包的,放在鋪蓋內,不知如何落了出來。」 康友仁道:「既如此,不要慌,我拾在此,還你便了。」那人道:「果然您拾得,肯還我嗎?」 康友仁道:「我若不肯還你,去已久了,爲何還等在此?」那人忙跪下叩謝道:「若如此,真救我父子性命了,此恩此德何以報答?」和尚聽後對康友仁道:「您是真正讀書君子,今科必定高中。」那人更是感謝不盡。 康友仁道:「還有一說,我雖拾得銀子,只因此處荒野,恐有他失,已託一朋友帶往南京,須到南京還你。」那人道:「我本要到南京,有人先帶了去,最好的了。」康友仁道:「如此,我與你同行便了。」兩人於是同行。 兩天後,兩人來到貢院,訪問到丁國棟寓所,兩人走進。丁國棟一見康友仁,便道:「你來了嗎?」康友仁答聲「才到。」又問:「這位何人?」康友仁道:「就是拾他銀子的。兄別後,我等到次日下午,他才趕來,故同他來拿銀子。」 丁國棟道:「你既拾得,便該還他了,爲何領到這裏來?」康友仁道:「兄不要作耍,他的銀子是救性命的,急得不得了,快快拿來還他去罷。」丁國棟道:「倒也好笑,這銀子我見也沒曾見過,如何來向我討?你託我帶來的不過箱子一隻,這個在此,交還了你,餘事莫向我說。」說罷穿好衣服,竟揚揚走開了。康友仁氣憤說道:「他人的銀子竟要白賴,豈有此理?」 那人跟了康友仁來,只道銀子一到就有,今見此光景,驚得呆了,一雙眼只看着康友仁,但說道:「您須要救我。」急得掉下淚來。 康友仁見他着急,便道:「有,不要慌。他縱不肯還,我賠也賠還你。」便將箱子開了,內有幾兩盤纏取出來,付與那人,康友仁又將自己行李一併當了,湊得五十餘兩。 當時趕上有一同店住的徽州人汪好義,卻不是應試的,聞知丁國棟賴銀不還,累及康友仁行李典盡,嘆道:「人之賢不肖,何相懸若此?」走來對康友仁道:「兄一介寒儒,爲了他人之事不顧自己功名,可謂難得。但今日八月初六,入場不遠,銀子已賠過多少了?」 康友仁道:「約有五十餘兩。但我此時想着還銀,入場也無益,打算回去賣房還他。」汪好義道:「兄功名事大,還當料理場事。吾助兄白銀二十兩,以完此事。」又對那失銀的道:「其餘少的,你當自去打算,莫再累及康相公了。」那人道:「我見康相公東挪西湊,心上本自不安,今承相公爲了康相公賙濟小人,怎敢再去累他?康相公,你打點進場罷。若如丁相公行爲,我命早已休了。」汪好義便取二十兩銀子付他,一總算來,已有七十多兩,遂千恩萬謝而去。 康友仁此時忙收拾考具,初八日隨衆入場,題目到手,隨手寫去,草草完了七篇文字。二場、三場皆如此,自料必無中理。 丁國棟得了百兩銀子,喜出望外,便去街上買綢緞,買氈貨,入場後,因自覺心情愉快,寫的文字益覺有興致,三場篇篇得意,自以爲舉人必中無疑。一到家中,便寫出文字,讓人觀看,人人認爲必中。康友仁歸家,想着怎樣再湊三十兩銀子償還失主才好,把中舉人的事倒撇在九霄雲外了。 哪知揭曉後,同縣中了四人,第三十六名卻是康友仁。一中之後,親友多來賀喜,康友仁忙了數日,起身便到南京尋着失銀之人,又送還了三十兩銀子,那人叩謝而去。丁國棟自己不中,又聽見康友仁中舉人,心中益發不服,大罵主考瞎眼。 康友仁隨後進謁座師(主考),叩謝提拔之意。座師向康友仁道:「不知年兄平生積何陰德?」康友仁道:「門生一介窮儒,有何陰德?」座師道:「你的名數已中定丁國棟了。只因場中得了一夢,夢見一朱衣人對我說:『第三十六名姓丁的做了虧心事,天榜上已除他名字,換姓康的了。』說也奇怪,足下卷子已經看過,不見有甚好處,所以不取。丁生卷子早已中定,自做了此夢之後,再把丁生文章來看,越看越不好,於是棄去。隨手取過一本,正是尊卷,越看越有精神,將來補上了。及填榜時,拆開來看,果然就是足下名姓。則棄落之卷一定姓丁無疑了,也拆開來看時,果叫什麼丁國棟。此中轉換,真有神明。年兄若非有陰德,何能至此?你可說與我知道。」康友仁只推沒有。 其時同縣中的亦因進謁座師,共在座間,便道:「康年兄事,門生卻也曉得。」便將丁國棟如何賴銀不還,康友仁如何典貸賠償,一一訴說了一遍。主考拱拱手道:「可敬,可敬。天道果然不爽也。」自此更加看重康友仁。 後來康友仁進京會試,考上進士。丁國棟不久生病而死。△ (有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