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人民報記者蕭廂綜合報導)現年79歲的徐勤先,在1989年時拒絕執行沒有時任軍委主席鄧小平簽字的戒嚴令,先是被革職,其後被判刑5年。徐勤先六四期間抗命的事件被中共當局全面封鎖,他的經歷只在海外流傳;2009年香港《蘋果日報》記者在毛澤東前祕書、中共黨史專家李銳家中偶遇徐勤先。經報導後,徐勤先與他的抗命故事始被更多人知曉。出獄後的徐勤先被中共當局安置到河北石家莊生活,現享受副軍級待遇。他在接受《蘋果日報》採訪時表示:「已經過去的事情,做了就沒有什麼後悔的。」 徐勤先並不是唯一的反對軍事鎮壓的高層軍官,一位前黨史研究員證實了當時一份請願書的存在。這份請願書由7名高級指揮官簽署,呼籲中共高層撤回軍隊。他們認爲,「人民的軍隊屬於人民,而不能用來對付反對者,更不能用來屠殺他們。」徐勤先認爲學生的抗議是一個政治問題,應該通過談判加以解決。 中國歷史學者,現爲《炎黃春秋》副主編的楊繼繩曾經透露自己的六四親歷:1989年他正在新華社工作,六四鎮壓後的清晨,他到達木樨地——那裏也是中共軍隊發起最猛烈鎮壓的地方——看到了遺棄的自行車、被燒焦的汽車和凝固的血跡。望向周圍他還看到了彈孔,到處是令人不寒而慄的景象,對面的牆上有血紅色的大字:「人民的血」;迄今爲止,依然沒有「六四鎮壓」確切的死亡數字,關於被坦克輾壓或被炮火炸死的平民,在不同的出處,從幾百到一千多人不等。 「寧被殺頭,不作歷史罪人」 楊繼繩這位「六四事件」的親歷者多年後在他的一本書《中國改革年代的政治鬥爭(修訂版)》中,詳細記載了當年徐勤先拒絕參與戒嚴和鎮壓學生的過程:「當時,徐勤先因患腎結石在北京軍區總醫院就醫……5月17日,徐勤先接到北京軍區的開會通知。北京軍區副司令員李來柱宣佈中央軍委命令,讓軍長們當即表態。其他軍長沒表示不同看法。徐勤先說:『口頭命令我無法執行,需要書面命令。』李來柱說:『今天沒有書面命令,以後再補。戰爭時期也是這樣做的。』徐勤先說:『現在不是戰爭時期,口頭命令我不能執行!』李來柱說:『那你就給你的政委打電話,傳達命令。』」 書中繼續寫道:「徐勤先給政委打了電話,然後說:『我傳達了,我不參與,這事和我無關。』說完就回醫院。他回來後同朋友談起這件事時說,他做了殺頭的準備。他說:『寧肯殺頭也不能做歷史的罪人!』」 旅美學者歷史文獻學者吳仁華,也是六四事件的親歷者和見證人,多年間追索六四鎮壓真相及被鎮壓的軍人的去向等,着有《天安門血腥清場內幕》、《六四事件中的戒嚴部隊》等。他早前在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曾披露徐勤先抗命被判刑外,還有當時北京軍區第28軍軍長何燕然、28軍政委張明春、39集團軍116師師長許峯等,皆因當年不願執行命令,受到降職調職等處分。 有人懺悔、有人升官 2014年六四前幾天,解放軍39軍1164高炮團前中尉李曉明在香港NOW電視臺講述了「六四鎮壓」中的親歷,數度落淚,並稱這是他畢生的恥辱。李曉明披露:「當時本部在瀋陽的39軍從北京城東向天安門廣場開進,途中被民衆以肉體阻攔,要求他們不要向學生和老百姓開槍。6月3日晚,他們被告知,在上峯有暴徒打死軍人,聽到消息之後他們每個人都義憤填膺,此時,上級將子彈發給了他們,並且命令他們不惜一切要開進天安門廣場清場。每個人都獲了幾百發子彈」;他所在的39軍在6月4日凌晨開進廣場後,發現已有其他部隊鎮壓了在廣場的學生,其後他們負責協助警方追捕在逃學生和民運人士。一直到當年7月他們才返回瀋陽駐地。 」 另一位在八九民運期間濟南軍區的戒嚴部隊士兵張世軍,近年曾多次公開祭拜六四死難者,並向死難者家屬表示懺悔。 2009年張世軍向胡錦濤上書《一個戒嚴戰士公開信》,要求爲個人和六四平反。其後遭到當局打壓多次失蹤。 2012年張世軍曾與德國之聲記者通過新浪微博私信交流,不久後他身着舊式軍裝在天安門廣場拍照,該照片在當年的六四紀念日前夕再度觸碰中共敏感神經。德國之聲數次根據張世軍留下的固定聯繫電話和手機與其聯繫,均無法撥通。 4月29日,一位六四前戒嚴軍人、藝術家陳光在其位於北京宋莊的工作室,邀請一些朋友觀看了他紀念「六四」的行爲藝術。 5月7日,4名國保帶走陳光並將他關進了北京通州看守所,當局至今未公佈對陳光的拘留理由。 吳仁華在早前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曾表示,中共在「六四鎮壓」中,從北京、瀋陽、濟南、南京等軍區抽調了十幾支部隊、出動了約25萬軍人:「其中以38軍和27軍出動兵力最多;六四大屠殺中,向天安門廣場武力挺進的陸軍第38軍、39、54集團軍和空軍第15空降軍是四大主力」;他還透露,與徐勤先等人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六四屠城後,軍隊論功行賞,他多年間追蹤這些執行鎮壓命令的軍官,獲悉很多人得到犒賞、提拔。其中徐勤先原在的38軍政委王福義升任北京軍區副政委並授予中將軍銜;參謀長劉丕訓升任副軍長被授予少將軍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