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突尼斯和埃及的統治者相反,利比亞獨裁者卡扎菲不僅拒絕聽取民衆聲音,而且悍然派出坦克、軍機,屠殺利比亞民衆超過千人。卡扎菲爲自己的屠殺行徑辯護,聲稱他是效法中共「六四」屠殺,「爲了國家的統一」而消滅示威者。
需要指出的是,中共屠殺民衆,絕非爲了「統一」。那時(1989年)的中國,根本不存在什麼統一問題。中國民衆的民主呼聲,明確針對專制積弊。卡扎菲自辯詞的意義,乃是再次將中共推上國際道德法庭的審判臺,證明中共是世界統治者中極度敗壞的樣板:一旦有獨裁者屠殺民衆,都可聲稱是效法中共。
值得玩味的是,聯合國安理會隨後通過決議,制裁卡扎菲及其家族。中共罕見地對此決議投了贊成票。中南海的心理,無外乎三種:如果不投贊成票,將陷入明顯被孤立與被審判(道德審判)的境地;反正卡扎菲也快倒臺了,中共也救不了他,不如來個落井下石,加入「牆倒衆人推」的行列;又正好撇清與卡扎菲的關係,不讓卡扎菲與北京扯上。
然而,中共與卡扎菲非同尋常的歷史關係,卻是無法撇清的,不僅有卡扎菲的自辯詞,更有大量歷史事實爲證。
2007年4月,中共借武漢大學,舉辦了一場「卡扎菲思想學術研討會」,該校(中共)黨委副書記在致辭中,盛讚卡扎菲的「世界第三理論」,稱讚他是「著名的思想家」。研討會要題,包括:「卡扎菲的革命哲學與伊斯蘭社會主義」、「卡扎菲思想中關於集體主義時代的論述」、「卡扎菲的綠皮書及其世界第三理論」。
「社會主義」,「集體主義」,這些讓中國民衆耳熟能詳的名詞,恰恰就是卡扎菲政權與中共當局心意相通、惺惺相惜的要害。卡扎菲推行具有利比亞特色的「社會主義」,由「人民委員會」管理全國,自己集黨政軍大權於一身,自稱「總書記」。這與中共的一黨專制在形式上也極其相似。
面對舉國反叛,卡扎菲自言自語:「日子過得好好的,爲什麼造反?」他舉例說,在利比亞,人們可以低息貸款,住房也很便宜。感嘆:「實在不明白老百姓爲什麼要造反。」彷彿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指稱老百姓「吃錯藥了」。由此可見,卡扎菲也像中共領導人一樣,迷信物質,迷信「金錢萬能」,以爲只有「發展才是硬道理」。從未意識到,人,並非只是經濟動物。
事實上,「茉莉花革命」席捲之處,都並非窮國,舉凡突尼斯、埃及、利比亞,都堪稱北非富國。尤其利比亞,因其石油資源豐富,國家收入豐厚。該國人均生產總值高達13400美元。從1981年開始,人均收入就高達1.1萬美元。就國民生活而言,利比亞是非洲最富裕的國度。而不論其人均產值還是人均收入,都遠遠高於中國。
2003年,美國攻打伊拉克,推翻薩達姆獨裁政權。此舉,竟極大地震懾了比鄰的利比亞。卡扎菲突然宣佈,主動放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不再研發核武器。
此後,美國及西方各國取消之前針對利比亞的經濟制裁。一時間,利比亞出現了與中國相似的場景:越來越多的外資湧入利比亞。一方面,利比亞經濟因此進一步蓬勃發展;另一方面,該國經濟命脈、尤其石油出口被權貴階層所壟斷,普通民衆受益有限,形成貧富分化、貧富懸殊。民衆日趨不滿,只是,畏於卡扎菲鐵腕統治,民衆敢怒不敢言。
直到這一回,「茉莉花革命」橫掃北非與中東,利比亞民衆才勇氣倍增,揭竿而起。事態發展到後期,卡扎菲也才表態願意修改憲法,做出政治改革與讓步,但爲時已晚。由抗議民衆與倒戈軍人組成的革命武裝,已經解放大半個利比亞,正向首都進逼,要跟獨裁者「討說法」、「算總帳」。
曾受中共盛讚的「突尼斯模式」、「利比亞模式」,先後破產,等於中共「經濟決定論」的破產。中南海對世界形勢的誤判率,達到百分之百。與其說是「眼力差」,不如說是觀念舊。以其陳腐的、反動的意識形態,對抗一日千里的世界潮流,到底能夠撐多久?
席捲伊斯蘭國家的民主潮,再次證明:民主與自由,是跨越種族、宗教與文化的普世價值,生而爲人者,都將執著追求,不會例外。專制與獨裁,只會維持表面的、有時限的穩定,而無法帶來內在的、持久的穩定。內亂與崩潰,只是時間問題,中國也不會例外。
──轉自《自由亞洲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