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历史:由于官方封锁消息,于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清楚这件事,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讲清楚这件事;这就是河南驻马店人祸造成的大水灾:1975年8月,一场大雨让驻马店地区的26座水库垮坝,洪水突来时,由于消息闭塞,人物全毁,浮尸塞道,惨绝人寰。共有500多万人受灾,100多万人的生产生活资料被冲得一干二净!死亡2.6万多人!古云“蝼蚁之穴溃千丈之堤,一趾之疾丧数尺之躯”。溃坝前的大量管涌说明,归根结底都是劣质工程惹的祸。
再看现在:江西抚州唱凯堤溃口长达300多米,除了暴雨,缘于设计上存在致命缺陷,上游屡次缺口段有一转角,造成洪水回流、冲走了大量堤防上的泥沙、终至溃坝。而且,众昏官无端放弃百年来分流有效的千金坡工程,进一步加重了此次灾情。唱凯唱凯,当官员高唱凯歌之日,正是百姓流离失所之时。现在,冲开的溃口终于合龙了,但请暂且不要高“唱凯”歌,以待下次洪峰的考验吧!
我们不需要什么党和国家领导人去现场搬石头砌堤坝,不需要省长去落实灾民的三菜一汤,更不需要部队首长三过家门而不入……我们反感亲民的表面文章,亟待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正如玉树地震后,我们反感将什么党和国家领导人并不漂亮的粉笔字当成文物派专人去研究如何加以保护,而比较讽刺的是,却有地方官员私下将爱国人士捐赠展出的真正文物——于右任老先生的墨宝统统瓜分掉。
有一部西方惊竦悬疑电影,因时间久远,内容已经模糊了,但警方在下水道里划船追捕逃犯的情节却让人记忆犹新。宏大的排涝工程犹如运河,这种花钱看不见的地下长城式的建筑,对于只重政绩谋求升官的大陆公事人,简直是愚不可及不可思议的怪事,他们可以将县委大楼修来比美“白宫”,却在地下管网方面锱铢必较。而对于广州上万名索赔无门的被淹车主来说,只能怪他们自己投错了胎: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一个错误的城市购买了一台恨不能水陆两栖的汽车了。
有建筑师说过:一座城市地下建筑的投资,大约与地面建筑等量齐观,而如果是建球场广场的话,地下管网的投入可以三倍于地面。国外球场一般15分钟可排除积水,所以,日前观看韩国和乌拉圭的雨战时,赛场草皮良好。本人却在成都市区体育场内,不只一次地观看了球员们泥猴般的恶斗。客观地说,大陆高层建筑勇冠全球,据说已超过欧洲总量,但多数城市的排水系统沿用前苏联模式,既小又少,口头吹嘘可保三五十年一遇的洪水,实则年年雨、岁岁涝。其中尤以广州、北京、重庆为甚。刮风是香炉,下雨是墨盒子,老舍先生对老北京49前的形容词迄今管用。
大陆官员常以国情不同来掩饰自己的错误,那么,我们就以本国为例吧!江西南部的赣洲古城海拔不高且被三条大江环绕,却在这次涉及6千多万人口以内涝为主的灾难中安然无恙。说来惭愧,它并非得益于49后什么党和政府的政绩,而是依靠北宋年间水利专家刘彝兴建的福寿沟:这个千年不朽的排水工程全长12公里多,宽二三尺,深五六尺,人可在沟中自由行走……其设计之精妙、质量之上乘,竟使进入沟内摄影的记者们大跌眼镜。当官的总不能说现在的技术比不上提枪弄棒的宋朝吧!可为何众多水利工程的质量反而逊色呢?答案很简单:前者是为了人民的福祉,后者则是为了晋升的台阶,怪不得刘彝能享千年香火。
杜甫诗曰: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如果诗圣得知在如今的神州大地上暴雨肆虐,黎民却迫于豆腐渣政绩工程几成鱼鳖的话,是否会改写成: “暴雨无时节,经年屡发生,随风潜入舍,蒸黎难逃生”呢?
附记:本稿截稿之时,云南又传来消息:曲靖市马龙县水库漫堤,县城被淹,城内3万多居民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