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高考逼近之際,大陸正流行「別笑,我是高考零分作文」一書。許多人認爲,「零分作文」構思巧妙、文風犀利、觀點另類,相對之下,「滿分作文」並不讓人感到新鮮。

大陸的高考作文評分,存在保守、僵化、政治至上、道德缺失...,而一些民衆對此批判反思,感到對社會的發展未必是福。

中央社報導,成都晚報說,「別笑,我是高考零分作文」肯定是近年來大陸最具娛樂氣息的一本書,許多人把它當作幽默短劇來讀。

這本書的第一部和第二部熱銷近40萬冊,現在上市第三部,主編「別有用心地」把「零分作文」和「滿分作文」放在一起,增加對比的落差感。

讓人意外的是,絕大部份網友認爲「零分作文」值得一讀,而「滿分作文」除了華麗的文字和「積極向上」的主題,並沒有更多新鮮的東西。

此前,「咱們小學時期的作文必殺結尾句」在大陸網上走紅,已表露出許多人對作文八股的無奈。

以「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爲題的「零分作文」來看,它寫道:「看到這個作文題目,我笑了,監考老師有點緊張,他沒見過一個男生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

「我感到有點兒搞笑,竟然差點兒猜到了題目。我本來押了一道『給北大校長的一封信』,因爲那位剛剛退下的北大校長,曾對他的學生們唱起『隱形的翅膀』,一夜之間成爲青春期男女生的偶像。一位儒雅的校長,帶着對學生們的理解和愛,一同唱起自強不息的歌曲,這是一幅多麼溫馨的畫面。而能到他的大學裏讀書,又將是一件幸福無邊的事情。他老人家,在學生的心裏插上了一雙翅膀……」

報導說,這篇文章帶着黑色幽默氣質,角度新穎刁鑽,行文流暢老道,見解深刻獨到,但問題出在它「天生反骨」,於是無法逃避零分的命運。

相對於同題的「滿分作文」:「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前人的話猶在耳畔。讀書是一種感悟的過程。那一本本書就彷佛一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越歷史的長河,看雲捲雲舒,花開花落。於是我看見蘇東坡在明月下起舞,高歌『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我看見梭羅獨自坐在瓦爾登湖垂釣一天星河,臉上是不盡的悠然……」

報導指出,「零分作文」好似「說讓人難堪的真話」,而「滿分作文」則近於「說美麗的謊言」。閱卷標準站在了後者。

這讓人不禁想起「必殺結尾句」:「我愛我家、更愛我偉大的祖國」;「老師是蠟燭,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小朋友,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不用謝,我叫紅領巾」;「在燈光下,看着媽媽的白髮,我……淚流滿面……我一定要……」。

顯然,制式思想在中國大陸教育界是「主旋律」,而「別笑,我是高考零分作文」的編者則有感而編,讀者的支持和編者共同用一種反諷的手法,折射出對這個現象的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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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上面提到的以「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爲題的「零分作文」全文:

看到這個作文題目,我笑了,監考老師有點緊張,他沒見過一個男生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

我感到有點搞笑,竟然差點猜到了題目。我本來押了一道《給北大校長的一封信》,因爲那位剛剛退下的北大校長,曾對他的學生們唱起《隱形的翅膀》,一夜之間成爲青春期男女生的偶像。一位儒雅的校長,帶着對學生們的理解和愛,一同唱起自強不息的歌曲,這是一幅多麼溫馨的畫面。而能到他的大學裏讀書,又將是一件幸福無邊的事情。他老人家,在學生的心裏插上了一雙翅膀。

我明白出題老師的一片好心,他們是想說:只要你努力,所有的醜小鴨、灰姑娘和自卑者,都會有一雙隱形的翅膀,去實現你小心靈裏滿載着的夢想。只是這樣勵志的題目,給我們北京的考生有些可惜了。

我從來都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從上小學起,我就知道我會上北京大學,誰讓我就住在它的隔壁。老師們都非常愛我,我去了好多博物館,還看了很多兒童劇。我那時候就知道有不少小學生還在農村,我給他們捐過錢,還把我用過的文具送給他們。因爲有一雙隱形的翅膀,我毫不意外地上了一個好中學,而沒有"翅膀"的學生們,聽說有不少當了放羊娃,也有的當了打工仔,他們還是未成年人。在初中裏,我的目標是上四中,那裏的高三畢業班,會有一半人考上北大清華,那可能超過了一個省的錄取數量,我對此深信不疑。

我和高中同學一塊兒去奧體中心踢球,一塊兒去頤和園春遊,一塊兒去國家大劇院看戲,我們知道我們肩負的使命,但我們並不爲此感到不堪重負,因爲從小開始,我們就是天生的贏家、勝者。我們也爲外地人的遭遇擔憂,爲農民工、爲小攤販、爲孫志剛、爲鄧玉嬌的命運嘆息,但那樣的同情,與我們同情巴勒斯坦人民、同情非洲災民,並無本質的不同。

看到一位三輪車伕被城管攔截,要奪下他賴以爲生的三輪車,我一瞬間也會有一些羞愧。他的車子被奪走之後,他的兒子或者女兒也許就沒法再上學,那也許是一個優秀的高中生,就這樣被剝奪了上學的權利。這是因爲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而他沒有?所以我永遠能比別人飛得更高?

說到現在,您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外地的中學經常出現高考舞弊案,而這裏幾乎沒有;外地的孩子經常因異地高考被查獲,這裏從來沒有;外地的孩子經常創下復讀的紀錄,這裏很少復讀;外地的孩子上北大要分數驚人,這裏的孩子還沒考已平添很多分。這是因爲,作爲北京的孩子,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而他們沒有。我有一雙隱形的翅膀,我不必用力展翅就能在天空飛翔,這難道預示着,我一出生就是比同類更高貴的鳥兒?但爲什麼我一點都不感到驕傲,相反卻時時感到自卑?有一本書說過,所有動物一律平等,但有些動物比其他動物更加平等。這"有些動物",就是有一雙隱形的翅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