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8日,在京參加中共全國人大的李鴻忠在接受《北京青年報》採訪時言之鑿鑿地表示,對於該省去年發生的鄧玉嬌案、石首事件等負面事件,不怕媒體報導,只要報導客觀、公正就好。他還表示,湖北省歡迎媒體監督。
看罷這則新聞,恐怕許多大陸讀者都會覺得這位省長是個蠻開明可親的高官,身處信息封鎖世界的他們哪裏知道,就在前一天,同樣是這位省長大人,卻演出了與他上述冠冕堂皇的講話截然相反的另一幕。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3月7日,李鴻忠在京接受媒體採訪,談論湖北的經濟發展形勢。當聽到人民日報下屬的京華時報女記者劉傑關於如何看待鄧玉嬌的提問時,這位剛剛還在侃侃而談的省長大人馬上陰沉下臉,一言不發,現場氣氛降到零點。此時,李鴻忠伸出左手搶下劉傑的錄音筆,隨後逕直往貴賓廳大門走去,快到門口時,他又迴轉身體,質問劉傑道:「你哪個媒體的?」劉傑回答說:「《人民日報》的」。這下李省長更怒了:「你真是《人民日報》的?你還問這問題?你還是黨的喉舌?你怎麼引導輿論?你叫什麼名字?我要找你們領導去。」
還有比這更辛辣的諷刺嗎?這邊廂溫家寶「創造條件讓人民批評政府、監督政府,同時充分發揮新聞輿論的監督作用,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的話言猶在耳,那邊廂堂堂的省長大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蠻橫霸道地質問和威脅敢於直言提問的記者,並當衆搶走採訪器材,但李鴻忠顯然沒有料到的是,知情者很快將他的這番言行在網上曝了光,而且立刻引來了網民們的一致炮轟,紛紛要求他道歉或者下臺。面對這種情勢,接下來的兩天裏,自覺失態的李鴻忠不得不在媒體面前竭力裝扮出一付開明大度與和藹可親的樣子,試圖以此挽回失去的面子。
據說,川劇中有一手絕活叫「變臉」,精通此術的演員在臺上把臉一扭,臉像就變成另外的了,甚或有些頂兒尖兒的人物,臉都不須扭,只稍稍一抬、一晃,便把臉變了。莫非,李省長也是精通這手絕活的高手?這不,時隔才一兩天,昨天還那麼蠻橫霸道的他今天竟然一下變得如此開明大度,和藹可親,讓人不得不歎服他「變臉」的速度之快。不過,既然已有衆目睽睽下的公開威脅在先,事後再變得怎麼開明大度,和藹可親,恐怕都無法取信於人了。
試想,如果李省長真地「不怕媒體報導」,「歡迎媒體監督」,第一天怎麼會那麼蠻橫霸道地質問提問的記者「你哪個媒體的?」「你真是《人民日報》的?你還問這問題?你還是黨的喉舌?你怎麼引導輿論?」並且還氣勢洶洶地威脅對方, 「你叫什麼名字?我要找你們領導去。」藏在李省長這番話背後的潛臺詞很清楚——黨報記者是「黨的喉舌」,當然不該問類似鄧玉嬌案這樣有損政府形象的負面事件,而應多采訪所謂的正面新聞,站在黨的立場上正確地引導輿論。你不這麼做,說明你立場有問題,當然要「找你們領導去」告狀,興師問罪了。這究竟是在歡迎媒體監督還是在壓制媒體監督,豈不是太清楚不過了。
爲了修補受損的形象,李鴻忠在事後接受採訪時竟然還不惜玩弄字眼,將自己前一天對女記者氣勢洶洶的質問和威脅說成是「我請教她『您是哪個新聞單位的』」。省長大人,你可真是會開玩笑,有這麼「請教」的嗎?什麼是質問和威脅,什麼是請教,你難道真的不懂?
至於李鴻忠對奪走女記者錄音筆的解釋就更站不住腳了。按照他的講法,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擔心」她「不是記者」,「把錄音筆拿去看看了,看看是什麼內容」。李鴻忠身爲中共高官,又當了多年的全國人大代表,不會不知道歷年的中共「兩會」都有嚴密的保安措施,能夠到會採訪的記者都是經過當局層層審查批准的,都有官方頒發的採訪證,如若不然,別說是採訪,就是想邁進人大代表駐地的門也絕無可能。對此,李鴻忠當然心知肚明。所謂「擔心」提問者「不是記者」,顯然是句蒙人的謊話。說穿了,他之所以要奪走提問記者的錄音筆,絕不是「擔心」她「不是記者」,而是怕錄音筆錄下的內容一旦公佈出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他對媒體監督的真實態度。
按說再大的官員也不是神,難免一點錯不犯,關鍵是犯了錯之後敢不敢於認錯改錯。但極權體制下的中共官員當然是不會這麼做的。別看他們平時動不動就把「公僕」掛在嘴邊,可他們何曾向普通百姓低過頭。這不,當記者向李鴻忠提到「許多網民要求您向記者道歉,您怎麼想?」「您覺得不用道歉?」他不但沒有道歉,反而還把事情混淆成似乎是記者本該向他道歉,只是因爲他這個當領導的寬容大度,才不跟年輕人計較了。
什麼是共產黨的蠻橫與虛僞?李鴻忠在媒體前的這一連串表演等於給我們上了一堂難得而精彩的政治課。
無獨有偶。如此蠻橫與虛僞的中共官員絕不只有李鴻忠一人,從黨魁大佬到基層小吏,可以說歷來比比皆是。遠有當年噴着吐沫星子斥責香港記者的江澤民,近有質問記者「是準備替黨說話,還是準備替老百姓說話」 的鄭州市規劃局副局長逯軍,其言其行可謂如出一轍。正是他們用自己的蠻橫霸道一次又一次地戳穿了中共的民主高調。如果有人還以爲這些傢伙真會「創造條件讓人民批評政府、監督政府,同時充分發揮新聞輿論的監督作用,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那實在是太天真了。
(大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