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高智晟律師絕食感言的全文(錄音):
北京公安局這種公然踐踏這個國家憲法法律及人類社會最基本的文明和道德共識的令人不齒的行徑,被這個政權心安理得地接受着。
在中共政權以黑幫地痞的手段圍堵我全家的日子裏,我每天能看到及聽到的東西是驟然的減少了,儘管如此,每天能看到聽到的沉重仍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的生命畫符中包含着太濃的悲情色彩。每天所接聽的電話中,幾乎沒有哪個電話不是爲痛陳苦難而打來的。今天的絕食感言裏,我想以昨天爲例,按着我看到和聽到的時間發生順序,對昨日一整天裏看到和聽到的循着記憶以記述。
一、人說山西好風光
早晨八點多一點,接到了昨日的第一個電話。山西的移民鎮幹部講述了他自己的悲慘境遇。據他自己講,他自己所在的地區在前兩年鎮壓法輪功的過程中的殘酷和恐怖是超乎常人的想像及承受的,他自己僅僅是在一次幹部會上講了幾句,說這樣殘酷的待人有點太過火了,沒想到第二天就被停了職。災難並未就此罷止,從此以後,他和他的家人惡運不斷,他後來被開除了公職,多次莫名其妙地遭到不明身份者的毆打。本人和家裏不斷地遭受騷擾,他感到異常的忿怒和苦惱。
人事間的事從來就巧合不斷,另一名山西呂梁地區的鄉鎮武裝幹部昨日也來電話痛陳了和前一位幹部類似的境遇!這位同樣也被罷了職的原中共幹部,也是在內部的幹部會議上,替法輪功說了幾句完全合乎常人之常情的話而幾年來惡運不斷,這位因爲良知而付出慘痛代價的幹部這是第三次電話給我,我也記下了他的聯繫電話。這兩位可敬的同胞在向我傾訴他們個人及家庭的不幸和痛苦,令人痛心的是,我也只能跟着他們一道痛苦。
昨日早飯後的前兩個小時,都被與山西有關的消息佔據。九點多,來自山西的王先生等幾名冤民來找我,王的父親曾在46年期間,從倉然逃離上海的,躲避戰禍的英國商人手中,用五十兩黃金低價購買了位於上海繁華地帶的樓房一幢!戰爭年間被國民黨租用。「儘管在特殊的戰爭時期,但國民政府的租金卻從來沒有少過、即便是在他們撤離上海時也沒有少過。」 王先生說,「但共產黨來了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一來就佔了我家整棟大樓,後來只給我們留下幾間臨時住的,後來,我當時才23歲的父親被共產黨說成是現行反革命被判處了無期徒刑(是1950年的事)。有一次,我們全家人都不在家時,發生了令人難以相信的事。我們晚上回到家時發現,我們全家的東西全都被亂扔在外面,最後剩下讓我們住的幾間房子也被政府給搶走了,我們無奈流浪到山西借居住下,我們的房產至今被強行佔着,我們該怎麼辦呀,高律師?」
九點四十分,山西太原的靳先生在我面前掏出兩份判決書,兩份都是河北邯鄲市中級法院作出的生效判決文書,兩份生效判決文書涉及的執行的款項達七百餘萬元,竟7年過去了,分文不能得到執行。「企業已被拖垮了」,靳先生無耐的嘆道。
有趣的是,更讓幾位山西諮詢者大開眼界的是,在我們談話的半小時裏,不低於十輛的無牌照的小轎車及近四十名中共特務在我們周圍營造着極其緊張的氣氛,所有的車在不停的調換位置,所有的特務煞有介事的將我們團團包圍!其中一名年近60歲的特務竟站在我們談話不到30公分處聽着我們的談話,以特務和車輛頻繁的調換位置的方式來刻意營造着緊張氣氛,讓人明顯感受到這羣無聊的特務們,完全是以此種方式進行着他們自我病態的精神刺激和自我的心理撫慰,除此,別無恰當解釋。
二、蘇家屯的別樣風情
辭別了山西的諮詢者後,我步行回家。解除了大規模現場緊擁的特務們的神經並未敢有半點鬆弛。他們迅速的跟將過來,快到我家樓前門口時,瀋陽市蘇家屯一個自稱是老犯的人打電話給我,他說他是蘇家屯地區的老犯人,所以你就叫我老犯吧,並且說請你拿出筆來記一下我要講的事。我找了臺階坐下開始邊聽他的電話邊記錄起來。
這路途中的臨時變故,又給了大批特務精神亢奮的機會,他們又故弄玄虛的按照既有的套路營造着緊張的氣氛。
我早已忘了他們的存在,老犯的電話記錄如下:「高律師,我在蘇家屯看守所認識一位叫岳永進的人,他是個好人。你並不認識他,但他坐牢卻與你有關係。他是瀋陽蘇家屯區紅菱鎮張良村人,他2002年8月成爲民選村長後,帶領全村700多村民,推倒了開發商蓋在非法從他們前任村領導那裏買來的土地上蓋起來的房屋,收回了前任村長村領導與政府官員勾結非法賣出去的750畝土地。他上任後發現該村前任領導大量的大肆貪污犯罪事實,經依法審計發現,該村三千多水田地,每畝一年水電費六十元而前任領導卻向村民收取每畝每年一百八十元,僅這一項二十年裏就多收取村民七百多萬元,這些錢都被貪污。岳勇進是個老實人,他一上任後,就將每畝一百八十元的水電費降到了每畝六十元,並開始向鎮裏區裏市裏省裏領導不斷反映前任領導貪污犯罪的問題要求爲村民追回損失,結果七百五十萬元的貪污款只被犯罪的人象徵性的退回了三萬元。老岳又不斷的上訪,這才發現,實際上,這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村領導貪污腐敗的問題,遼寧省在修建省大高速公路時,給農民的佔地補償款全部被貪官侵佔,張良村在修省大高速公路時應得的佔地補償款一百多萬元卻分文未給村裏,九五年國家給他們村的一百多萬救災款也一分都沒有給到農民手裏。老岳後來才得知,不只是他們村的佔地補償款救災款被那些黑心的官吏全部給侵佔,其他村子也一樣。二零零五年一月十七日,老岳兩口子爲趙紫陽披麻帶孝被抓後,中紀委才組織了專案組去查他們反映的問題,一查嚇了一大跳。包括省委書記聞世震在內的省市政二百多名幹部牽涉到了貪污侵佔高速公路補償款和九五年救災款的貪贓案件中來,對一大羣貪官的查處問題後來不了了之。老岳他們兩口子從此開始倒了霉。他的妻子兩次被原村領導打傷,他們兩口子多次被關禁閉。今年三月二十三日,老岳被蘇家屯公安分局勞教一年半,他的妻子被勞教一年。你看現在是什麼世道,整個都是告狀的人哪,都是往死裏整啊!」
「還有一件事才離譜呢,老岳兩口子都知道你,但他們都不認識你。他們剛被抓的時候被審了很長時間,說國家安全部的人和北京市公安局四處的人一起審了他們,硬逼着要他們承認說,高智晟和他們一起組織了三個非法組織,還必須交代說高智晟是這三個組織的團長。並要交代說高智晟在二零零四年曾組織三百多名法輪功人員到天安門去抗議,讓那些人去污衊黨攻擊黨。可他們兩口子說:二零零四年,我們連高智晟的名字都沒聽說過,我們怎麼能接受他的指揮呢?安全部的官員說:既然你們不願意交代高智晟的犯罪事實,就只好勞教你們了,你們別說黨和政府沒有給你們機會。高律師,他們兩口子是好人哪,他們寧願坐牢,也不願意昧着良心去污衊你。高律師,你也很危險啊,萬一有人受不了那種折磨,按照安全部歷次給你栽了贓的話承認,你不也就倒霉了嗎?你可得小心啊!」
對這位蘇家屯看守所的老犯,我耐心地與他談了許久,我向他打聽有關蘇家屯活體摘除法輪功學員器官的話題,他說他不願意談這方面的事,他說:「蘇家屯分局的 (他指的是蘇家屯公安分局)岳科長說過,老岳被勞教的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政府懷疑他向外界透露了蘇家屯事件,岳科長說,現在蘇家屯所有的電話都被政府監控,誰敢『胡來』?!」
倒是這位老犯自己講了以下這些蘇家屯看守所的一些訊息:「第一、被關在那裏的人每天需要幹活二十一小時到二十二小時,即每天早上五點到下半夜兩點,專爲韓國客戶加工人工花束,凡完不成任務者,即被用鐵鏈、成大字型鎖在一塊硬木板上站立着,第二天還得繼續幹活。二、蘇家屯看守所裏的商品價格是外面商品價格的十倍左右。任何人用了在外面買來的東西都將受到懲罰,每個犯人一進監獄就必須在看守所買其日用品,外面一塊軍用棉被賣二十六元左右,在那裏賣到二百四十元到二百七十元,且必須每人買一塊。外面三元一把的阿莫西林藥裏面要賣到三十元。三、所有犯人家屬來看望被關的親人,都必須點上一百二十元以上的兩道菜,兩個菜的成本不到二十元,不點菜就不讓探望。四、誰把蘇家屯看守所的事說出去,就勞教他全家。」老犯說:「我全家就我一個人我不怕!」
第三、別樣的上海市
回到家後,數小時裏接到上海冤民的數個電話。華先生打來電話說:「週三上午,上海市政府門前聚集了因上海市政府與惡商勾結而被搶劫了房產而無家可歸的兩千多上海市民,大批的警察趕到現場虎視眈眈。他說:「這已經是上海市政府門前每週週三的絕對固定的景緻,貪官污吏們貪贓枉法,被它們搶劫了財產無家可歸的人們每週週三都會圍在政府門口討說法,上海有這樣好幾萬戶的居民被政府搶劫了房產以後無家可歸。週四又在上海市虹口區政府門口聚集了六百多人,他們和警察發生了衝突,說是區長接待日,但是區長從來都不敢出來見這些被政府害慘了的無家可歸的人,警察抓了一位姓金的先生和其他兩人。」
不一會兒,又一位上海的先生打來電話。他昨天在虹口區政府門口,看到了不少被整的很慘的人,說他的朋友陶玉萍的丈夫被政府的打手闖進家裏毆打,當場被打斷了鼻樑骨,打成腦震盪後,房產被夷爲平地,已好幾年無家可歸了。還有一位童先生,在強制拆遷被虹口區的警察打斷左手臂至今無家可歸。」
這位先生也向我講了鄭恩寵夫人蔣美麗目前被中共特務迫害、騷擾的處境。
第四、郭起真又被中共警察綁架
昨日兩次接到郭起真夫人打來電話,第一次是,中共警察闖到了郭起真孩子讀書的學校裏,針對孩子施加暴力,去暴力搶奪孩子的鑰匙,因孩子拼死抗爭而未能得逞。夜裏,二十多名中共特務、警察連砸帶撬進入郭家,暴力綁架了郭起真,據說現場驚心動魄很是恐怖。
……
以上僅屬我在昨日一天裏,看到的罪惡,以及聽到的部分各地電話中講述的罪惡。讓我感覺到,這樣的流氓制度存在一天,即會製造無以復加的人間悲劇。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或者是自己的親人即永遠會是這樣不斷髮生着的悲劇裏的看客。
起而和平抗爭,起而拯救苦難中的民族及蒙難同胞,起而和平改變這個喪失人性毫無理智的專制制度,當成爲我們整個民族成員迫在眉睫的任務。
今天,我和全國二十九個省的其他四百餘名勇敢的同胞,以餓肚子的方式來抗議野蠻暴政針對無辜人民的犯罪侵害。聲援上述這些蒙難的同胞。我們同時以這樣的過程,殷切的期望着,中共領導體系內具有良知的同胞及廣大普通的中共黨員在內的所有民族成員儘快覺醒,早日與我們一道共同努力,擺脫我們民族的苦難,邁向我們民族文明進步的明天。
2006年5月13日,在有中共特務圍堵的日子裏於北京家裏
(以上新聞是希望之聲國際廣播電臺許琳採訪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