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高只是最近的一個案例,反映了在中國當官有多難。這羣讓外界很多人看著羨慕甚至心生嫉妒的人羣,卻難掩自身生存環境的尷尬。他們的命運,大多數不是受到排擠,就是走向墮落,或者外逃。
那些還有爲百姓辦事理念的官員,受到的是排擠與打擊。面對大喊冤情的百姓,良心使他們難以沈默。但當他們真心希望爲百姓做點事情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見存於現行的權力體制。他們不是面對警匪一家的黑社會,就是面對來自上邊的隱形權力黑手。他們或者面臨各種刁難以至付出巨大前途利益代價,或者被迫扼殺自己的良知,對百姓遭受的各種不公保持沈默。黃金高恐怕就是很好的例子。
對於那些本來就沒有理念的官員,在腐敗黑暗的官場有更多人走向了墮落與沉淪。從被判死刑的原江西省原副省長鬍長清、原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主席成克傑、安徽省原副省長王懷忠,到死緩的原雲南省長李嘉廷、無期徒刑的原貴州省省委書記劉方仁,還有各類形形色色受到各種刑罰、丟掉烏紗帽的官員,他們一個個因爲貪污受賄從風光顯赫走向了命運的深淵。他們的生活,也充滿了腐朽墮落。據媒體報導,95%的中國貪官都擁有情婦。廈門遠華走私案中,包括公安部原副部長李紀周、廈門海關原關長楊前線在內的重要案犯,幾乎毫無例外地既搞腐敗又養情婦;而慕綏新腐敗案中,慕本人後來的妻子就是與他長期有不正當關係的情婦,而該市法院院長賈永祥則擁有七個情婦。
還有腦袋更尖一點的,就想法設法往國外安頓家屬,轉移財產,瞅準機會就外逃。據大陸傳媒報導,廣東省就有超過1200名貪官逃往海外,即使是貧窮的山西省也有280多名貪官外逃,全中國大陸外逃貪官預計過萬。與官員外逃同時發生的是鉅額資金外逃。在2000年,中國的外逃資金就達480億美元,超過了當年外商對華投資的407億美元。2001年,全年資金外逃達540億美元,2003年三月底四月初薩斯期間僅20天的時間裏,中國外逃資金就達200億美元!中國大陸媒體《南風窗》引述香港金融專家郎鹹平的估計,中國大陸外逃的資金已經達到了三萬億元人民幣以上,約合三千七百多億美元。按照2002年中國全民儲蓄存款餘額爲八萬七千億元人民幣計算,外逃資金總額是中國全民儲蓄額的34%。這是一個何等驚心的數字!
受擠、墮落與外逃,反映的是中國官員的典型命運。能夠可以順心如意施展才華的,大概寥寥無幾。當官如此之難,這難道不是中國社會的悲哀?這難道不是一個政府管理的大失敗?在中國那種競爭之下,不管怎麼說,能夠混個位子不容易,在現行的嚴厲體制與精英政治下,能夠有個官位,即使不是那麼有才華,大概也不是那種很一般的人。但他們同樣令人悲嘆的命運,從一個側面說明了我們社會的重重問題。這如果不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話,就是整個社會治理體制的問題,或者兼而有之。
如果連體制內的人都不能滿意於這個系統的話,可想而知社會上其他人會是什麼樣的態度,可想而知這套系統有多麼大的問題。尤其可以肯定的是,當一個系統內最忠誠、最有理念的人面臨淘汰的時候,這套系統就失去了進行自我改善與更新以走向重生的可能。它只能在隨時光的流逝中持續敗壞,以至於最後走向無可挽回的覆亡。更不可思議的是,在此巨大問題之下,我們卻仍然看到那些專權者爲了個人私利而不惜代價提拔名譽掃地、腐敗透頂的心腹們,千方百計把大量人力物力投注於打擊無辜法輪功羣衆、上訪民衆、家庭基督教會人士以及黨內外異議聲音。這是何等的愚蠢!
有報導說,中共官員如此大規模的外逃,一個重要原因是怕共產黨垮臺後被清算,怕中國政局一旦發生變化再外逃就難了。這樣危機四伏、人心惶惶的情形,除了怪罪於那些專權者自己的腐朽無能,又還能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