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翻著舊報剪留,有某先生寫高行健榮獲二千年諾貝爾文學獎作品讀後感。其中有一段是:「……我懇切期望:在神州大地或地球村的其他部分,能出現幾位張行健、李行健、或者是高翔健、高飛健,像高行健一樣,來當直筆的太史叔、太史季、秉實疾書,把中共統治幾十年的歷史,特別是土改、三面紅旗的歷史,再寫幾部佳作,以免那些由官方掌控而歪曲、改容,染色的〔光榮、正確、偉大〕或者〔三七開、二八開、九個指頭與一個指頭〕的中共自詡黨史,代替了時代的真實。」又讀《大紀元時報》〔紅朝謊言綠〕全球有獎徵文公佈,欲全面揭露中國在建政以來的一切謊言。我心在想:有了!通過這次徵文,一定有很多秉實疾書的太史們,把共產黨統治中國幾十年來的大話、空話、假話、騙話,公諸於世!
筆者孤陋寡聞,且離開中國已25年,對「紅朝謊言」知之不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故將管窺蠡見,從實記述。

思潮湧回至1959年5月某日。經過白天八小時辦公「苦戰」後,回家吃過晚飯,來不及洗澡,趕回局裏(財政局,我的工作單位)參加「政治學習」。只見局裏沒有幾人,再看黑板上寫著「全體同志到XX戲院聽報告」。我忙抹乾汗水,步行到XX戲院,進入會場,找全位坐下。不久,某首長出來作報告。

「……今晚有重要報告,偉大領袖毛主席最新指示:……我國的農業,不能走蘇聯、美國廣種薄收之路,我們要走西德、日本之路,要少種、高產、多收……我們要實行耕地的園林化、三三制,即以三分之一的耕地種糧,三分之一種花草,三分之一輪休。……我們要遵照毛主席的教導,解放思想,敢想敢幹,便可創造奇蹟……你們看過報紙登的文章『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嗎?……」

聽大報告後一個星期的「政治學習」(每天八小時工作外,晚上7時至10時)均是圍繞毛主席最新指示進行「消化」,即各人發表意見,自談體會。其時有李某問「何謂蘇聯、美國和西德、日本的農業之路?」。「……是廣種薄收和少種、高產、多收。」袁某報處毛偉大指示作了解答。

李又問:「毛主席只去過一次蘇聯,住在莫斯科,並未深入農村;至於美國、西德、日本,他從未去過,那裏的農民如何廣種、少種,怎樣的薄收、多收,他老人家怎麼知道?」「作爲領袖,怎能事事親歷?他的秀才們不會根據報章資料整理收集給他用嗎?」袁帶輕視地回答。

又有梁某說:「我們一年前還要開荒種地,向山要田,圍海造田,而現在卻要三三制,用三分一耕地種花草,三分一輪休(丟荒),只有三分一種糧食,行得通嗎?……」陳某說:「偉大領袖的指示通要去行,不通也要去行,行開了便通了。」坐在梁某旁邊的方某用手睜向梁某碰了一下,梁即會意,不敢再提問了。

此後某月某日的《台山縣農民報》刊登一篇〔剃頭記〕,曾轟動了台山縣,很多人爭著看。此篇大文,亦於幾天後刊載在湛江市出版由中共粵西區黨委掌控的《粵西農民報》上。這篇《剃頭記》大致內容是:

台山縣(現爲市)海晏公社有個新村大隊,住著陳蘇兩姓約一千人,大隊有中共黨支部,分十個生產小隊。根據上級指示,每縣每公社每大隊都要搞「高產試驗田」。新村大隊總黨支部陳書記選擇了第二小隊一塊不足一畝(4分)的試驗田,並通知第二小隊長隊XX要對這塊高產試驗田加工加肥,以便畝產超過千斤。

二小隊長種田非常有經驗,田間管理細緻,爲人很老實,他照著陳書記指示,加工加肥,禾苗生長很好。臨收割時,大家看到黃澄澄的稻穗向下低垂,豐收在望,都很喜歡。隨即先行估產。陳小隊長說:「畝產至多960斤。」陳書記說:「你太保守了,我估計至少1800斤。」「怎麼會有1800斤?我世代耕田,本人也有30年種田經驗,以前豐年畝產多爲500-600斤,我說960斤已是高估了。」陳坦誠地說。陳書記有點發火地責問:「你思想不夠解放,不敢想,成不了大事。但收割在即,畝產多少幾日可見,到時如果畝產超過千斤,達到1500斤或者1800斤,你會怎樣?」「你割我的頭。」陳隊長也一肚悶氣地答。

收割了,這塊黨支部書記的高產試驗田所收穀物要分開另曬,照有經驗的人看,也不會超過一千斤,但至傍晚收儲曬場之谷時,不知爲什麼這塊試驗田之谷似乎多了些,過磅結果,計算出畝產竟是22250斤!(後來真相大白,是陳書記指示XXX將另外三堆谷倒了進去。)

這時陳書記來找陳隊長算帳了。先是開了共黨黨員會議,再開生產隊長(內有不少是共產黨員)會議,對第二小隊陳隊長進行批判,說他「思想保守,不與黨支部合作,低估產量,還敢用頭顱打賭畝產不超過千斤,今收割糧是2225斤,你賭的人頭怎樣?」衆隊長們(十位小隊長,加上大隊長,會計、出納、保管等將近二十人)紛紛發言批評二小隊陳隊長,有人說「就割下他的人頭吧!」另一位說:「二隊陳隊長雖然思想保守些,但領導二小隊生產還有些功勞,人也老實,又不犯罪,怎能割下他的頭呢?不如取剃刀來爲他剃光頭以示懲戒吧!」於是有人真的拿出剃刀來,不由分數按著他的頭,從前額到後忱,剃開一條約一寸寬的「路」,把全頭之發分成左右兩大塊,一看非常古怪,並規定他不準把其餘的頭髮剪去,以示侮辱( 聞:文革時廣州粵劇名伶紅線女也遭同樣剃髮)。

此後報刊每天出現的 不再是畝產千斤而是千斤隊、千斤縣、至於畝產則是5千斤、一萬斤、五萬斤、十萬斤,有一個湖北某公社某大隊,竟然達到十三萬斤!有人計算過:將十萬斤稻穀倒在60方丈(一畝)已將近二尺,即一畝田全部是谷,就像泥土平地升高二尺一樣,沒有禾苗,沒有空間,可能嗎?

此後幾個月內,在「超英趕美」、「一天等於二十年」的瘋狂鼓勵下,日日「大躍進」,時時「爭上游」,爲顯示「共產主義是天堂,人民公社是天梯」的優越性,曾有一至二月時間,各隊均實行「吃飯不要錢,按月發工資」。

好景不長,很快生產隊無糧食,要向上借米;「按月發工資」只是記帳,無人真能領到錢。再遲些,集體飯堂也借不到糧,只好解散,將少量糧食分到各戶自行掌控食用,號名大搞代糧,野菜、野果、山藥,均用充飢。

有親友在港澳的,電催速寄糧、面、糧、油,濟急救命,社會出現大饑荒,全國死人以千萬計。筆者有位舅父餓死,筆者父親也被餓至雙腳浮腫,要去大隊吃「營養粥」(糟米大豆煮之粥)治療。

此日憶之,有如幻夢,無限隱痛,不勝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