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您能講一下您在北京的經歷嗎?
沈婷:我這次是10月8號6點多到北京的,到了北京以後國家安全局的人全部跟著我,當天大概有三十個左右,第二天開始就是12個人,兩個女的十個男的,他們就是輪流的12個小時一班,24個人,還有三輛車,一輛轎車,一輛吉普車,還有一輛摩托車。他們每天都跟著我,一直到11月6號,我上飛機,進了最後一個通道口,他們才撤走。10月25號中午我在北京六里橋一個市場門口購物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從後面上來用剪刀把我的包帶全部剪斷,在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就把我的包搶去了,裏面有我全部的證件,還有現金和信用卡,還有一個照相機,我懷疑他們國家安全部的人可能知道我25號下午一點半的飛機準備回香港,26號某領導要到香港開一個經貿會議,他們就把我的證件扣下了,可能怕我上香港來向他直接申訴。
記者:您去北京的主要目的是上訪嗎?
沈婷:主要目的就是爲了鄭恩寵,因爲鄭恩寵在10月23日下午1點半開庭判了他3年,然後那就是爲了我母親的房屋問題上國家信訪局,然後最高人民法院,然後中紀委,還有建設部,就是這幾個部門去上訪。主要是爲鄭恩寵申冤,因爲周正毅這個案件我是找了鄭恩寵做我的律師,所以在這個問題上我有義不容辭的責任,我要爲鄭恩寵進行申訴,向北京最高政府申訴。
記者:在這個過程中有消息說您反對政府?
沈婷: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因爲不管哪個政府,哪個人掌權的話,鳴冤這個問題肯定要解決的。現在這個問題是什麼,上海政府把我父母的最基本生存權利,房屋給剝奪了,所以現在我到最高人民政府去也是要解決我父母的房屋問題。這是我最基本的生存權利,也是我最基本的人權。因爲我今天所做的事情是在捍衛憲法,捍衛人權,這個問題對上海政府是容易解決的,我現在就是不明白,爲什麼上海政府不拿胡錦濤的批示當一回事,陽奉陰違,我們一次次上訪,但問題始終得不到解決。造成這麼多人去上訪,造成了這麼多社會不穩定,上海政府對此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我現在覺得上海政府應該拿出誠意,儘快的解決我們這些問題。至於我們要推翻哪個政府,推翻哪個政權我們絕對絕對沒有這種想法。
記者:有報道說您受到過死亡的威脅是這樣嗎?
沈婷:對,上海市政府在10月23日下午5點半,他們出示公安局的證件,他們是上海公安到我房間裏來執行公務。其中一人牽著我掛在脖子上的手機的繩,然後說他牽著一條狗,他們說我給上海市政府添了很多麻煩,給上海市政府丟了臉,說我不如在那裏一頭撞死。當時他們不知道洗手間裏面還有一個人,就是我們一起上訪的一位姓董的女士。她在洗手間裏面完全聽到了這個經過,也聽到他們說的話。這些話在自由亞洲電臺採訪董女士時,已經有所報道。我覺得這是不可思議的,我是去上訪的,而且是合情合理合法去上訪的。他們不解決我會一直堅持下去。
記者:那您的上訪成功了嗎?
沈婷:沒有,到現在還沒有給我解決問題。現在上海政府想把我的問題嚴重化,要往政治上牽扯,他們說我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他們想把我們這羣人往政治上拉,然後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把我們給抓起來。
記者:有報道說,他們還用利益來誘惑您,是這樣的嗎?
沈婷:市政府10月11日對我說,如果要想解決問題的話,第一你不能再和那些上海上訪戶混在一起;第二不能再爲鄭恩寵呼籲;第三是不能向媒體報道。他們說基本上要給我150萬解決問題。但是我跟他說這個問題我不能答應你,因爲鄭恩寵的案件我肯定要爲他呼籲,如果我拿了你150萬,那麼第一我出賣了上海全部拆遷戶,第二齣賣了鄭恩寵律師,而且向媒體報道,向媒體呼籲這是我的自由,因爲我在香港已經生活了這麼長時間,香港是一個言論自由的社會,是一國兩制的,你不能剝奪我這個權利。我就是和他們這麼說的,後來他們也沒有和我談這件事。從另一方面說,對上海政府這麼沒有法制的政府,我已經不能相信他們了,因爲你看我們上海的拆遷戶一次又一次給他們退回去,然後問題得不到解決,所以他們說給我150萬其實根本不可能得到的。在這一點上我對他們已經不報希望了。但是我現在跟他們說,我現在是在按法律法規在辦事,周正毅可以零地價獲得東八塊的地,我也應該可以按零地價在原地得到安置,我們不要錢,我只要安置我的房子。
記者:有報道說您在香港的家被人潑油,受到威脅?
沈婷:我們家9月26號被他們在門口潑了油漆以後,10月10日(沈婷在北京上訪)晚上6點半,我兒子回來的時候,他們香港警方跟著我兒子衝進我們家,然後向我老公出示證件,他們是香港掃毒組,說接到舉報我們家藏毒,然後在沒有搜查令的情況下,在我家抄家,抄了一個多小時。11月7日(沈婷回港第二天),我就報案了,我有三樣貴重物品已經沒有了,現在香港重案組CID已經接受調查這件事。
記者:您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沈婷:下一步我會通過香港的律師對這件事進行追究,然後我會同董建華進行交涉,一個香港公民在大陸合情合理的上訪,是不是應該有人身安全保障,是不是應該有人權保障,就是要特區政府給我一個明確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