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說到平反,這是我們國度的特產。

回想童年的日子裏,每逢佳節,當我們許多人家歡歡樂樂地團聚時,鄰居一位老伯總是孤獨一人、以淚洗面。

今年新年,老伯又講起了他的故事,老伯說:

「大約在1956年5、6月,那時天氣開始有點熱,我剛從大學畢業,在一個大廠當科長。一天,黨委書記來找我,徵求對一件事的建議,我說了自己的看法,書記說他有別的想法。

我說,我的建議你用不用都無所謂,反正都是你說了算的。哪想到,第二天,鋪天蓋地的大字報對我而來,把我弄得莫名其妙,這樣我就被定成了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右派。

我的青春就在勞動教養所裏荒廢了。後來,書記說,我們冤枉你了,給你平反吧,你回廠吧。

那知道,書記話音剛落,『文化大革命』就開始了。我又被整了十年,反正廠裏有大事小事,我就是「運動員」,被人當靶子。

『文革』一結束,書記又說,我們冤枉你了,給你平反吧。這會兒,真的把我的檔案給燒了。

可是,我的一生就這樣了。」

老伯說,「那時好像是防不勝防,現在,那個讓我當上右派的建議到底是什麼,我實在也想不起來了,反正不是什麼大事,是工作中一件很平常的事。

當時,我還以爲,自己作爲『反面教員』是爲國家作貢獻,反正是黨的需要。其實,現在才明白,這一切都是『殺雞嚇猴』的把戲。他們整人,就是一種統治手段。

要知道,我是在爲『黨』爲國工作中發表了自己獨立的意見才惹的禍。有人當今想從體制內給共產黨提什麼進言,我看你的一片好心將來會成爲你反黨的證據。」

老伯說,「他們明明都知道整我是錯的,『文革』前就給我平反了;可是,『文革』又整了我十年。十一屆三中全會表示,再也不容許『文革』這樣的事發生了。可是,話音剛落,他們鎮壓法輪功還不是一樣的統治手段,一切沒變。明天不知道又會是誰?」

我問,「老伯,您家裏受牽累了嗎?」

老伯說,「我被定成右派後不久,媽媽打電話來。我說,媽媽,你不要再打了,我是右派了。媽媽不久就去世了,那次電話也就成了我和媽媽的永別,媽媽是爲我而……」

老伯說着,開始了低聲嗚咽抽泣,我趕緊轉換話題,但爲時已晚,熱淚已經掛滿了老伯的臉。

新年說「平反」,真有點「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感覺。無意觸動了老伯的記憶,不知道應該責怪自己庸閒,還是責怪那些傷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