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网友们吃了饭闲著闹著玩儿的。自从国内一个笔名叫“不锈钢老鼠”的女大学生奇怪地“失踪”,不少网友便从谈天说地、消遣寻乐的海外中文虚拟世界中,直面中国严酷逼人的现实: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弱女孩刘荻,仅仅因为她想做“一个自由人”,想要“生活在真实”中,在网友内部论坛发表了一些当局不喜欢的看法,她就被指控为“加入了非法组织”,在十六大召开的前一天被监禁起来。
在自由世界生活已久的网友们,除了感到这样的事情不可理喻之外,还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对此,我们能够做些什么?大家想出了不少好主意,如:一,给刘荻和她的奶奶刘衡老人发贺年卡,贺圣诞、贺新年、贺春节,以表示同情和关怀;二,给“不锈钢老鼠”在海外论坛开文集。三,不少人提出要给刘荻捐款,愿意为这姑娘雇请一个好律师。四,著手搜集资料,翻译成英文,去英语媒体为刘荻游说。
此外,一个最简单的救助方式,就是网路改名运动。自“不锈钢蝎子”开始,带有“不锈钢”做字首的笔名纷纷冒出来。一位网友说:在网路笔名前加“不锈钢”,就像是在现实社会胸前佩戴一朵小红花,或者像身穿一件有纪念意义的文化衫,是针对大陆无理拘捕刘荻的一种正当言论表达,也是“不锈钢老鼠”本人提倡过的那类“黑色幽默社会剧”的具体表现。
为什么要为不锈钢老鼠改名?有位网友撰文这样解释:因为“我很自私”。虽然自己一家子都已居海外,但“我为老鼠改名,是因为, 我实在为我那些少不更事的子侄们担著心事。我有一大群堂兄弟,堂姐妹,表兄弟,表姐妹,他们又有一大群子女,分布在全国各地。谁知道哪个毛头小子,丫头片子,一时间鬼迷心窍,上网议政,落个‘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那岂不是要了我那堂兄弟,堂姐妹的老命?”
满眼的“不锈钢”令人感动。但也有网友质疑:把自己都变成“不锈钢制品”,对刘荻的现实处境会有用处吗?大多数人认为,每一点微弱的烛光都是对光明的贡献,无论有多大用处,应该表明我们反对黑箱操作、因言获罪的立场,给当局施加一点温和压力,当民间的压力足够大的时候,当局就可能找台阶下了。网路无国界,“不锈钢家族”的朋友期待,这个改名活动能够推广到其他论坛去,甚至到外国论坛上去。更多的“不锈钢牙”,也许能把中国的铁丝网咬开一个缺口。
看到网友们以争做“不锈钢”为荣,笔者浮想联翩: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 德国纳粹占领军禁止挪威人戴一种红帽子,因为那被视为自由与反抗精神的象征。禁令一下,红帽子立即在挪威街头风行起来,形成了人人争戴红帽子的局面。
当年纳粹在德国清洗犹太人时,命令每个犹太人都戴上象征屈辱的大卫星。一位受人尊敬的教授,本人是纯粹的德国人,但他心爱的太太是犹太人。为了表示和太太的民族共患难,他们家选择了大卫星。
直到今天,每逢星期四,都有一群戴著白色头巾的母亲,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五月广场上聚集,并且围著广场步行请愿。她们这样做是为了纪念她们失踪多年的孩子,并要求政府把失踪的孩子还给她们。在1974年至1983年之间,共有8900个孩子在阿根廷军人极权统治期间失踪。白色头巾从此成了“阿根廷母亲”的象征,许多同情者也自愿戴上一条白色头巾,和她们一起参加游行。
1996年江泽民访问挪威时,大赦国际挪威分部给其成员设计了一种写有中英文“人权”的黄色T恤,组织围堵江泽民抗议了好几天。当时在与挪威警方的冲突中,好几个人的黄色T恤被警察没收。这一消息被媒体报道,挪威人争先恐后地购买人权黄T恤,就连一些在挪威旅游的外国游客也购买一件,穿在身上引以为荣。
笔者曾经在参加国际人权活动时,受到他国朋友的质问:为什么你们中国人来到西方,热衷于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却对西方最珍贵的人权理念不感兴趣?当时笔者难堪无言。
现在,笔者可以理直气壮地对他国朋友说:请你去看看网上那么多的“不锈钢制品”,我们中国人绝不是冷漠的经济动物,我们也懂得为自己和他人的权利抗争。
最后,让我引用一位网友的话作为此文的结尾:
“我们可以做的或许只有关注,并且应该继续关注!政府又一次让我们见识了它那见不得阳光的力量。我们必须依据它暴露在阳光中的部分与之抗衡。我们的努力终将得到回报:我们的后代必不会生活在对政府的恐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