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历史经验的人都知道,每当一个王朝末年,无论在古代中国,还是在晚期的苏联,民间政治笑话便成为“思想自由”的大众形式。毫无疑问,今日中国在所有酒巴间里的哄堂大笑中已出现了暮年征候。人们传说着各种段子,成为各种聚会必须的经典项目。
的确,“一切谎言,一切罪孽,如果在一定的距离外观察,就是滑稽可笑的。”当谎言和罪孽假装密不透风地关闭门窗的时候,我们因看见它的开裆裤而笑得热泪盈眶。
笑话是一种颠覆,因风险较低而为我们所钟爱。笑话也说明是非观念还没有彻底死亡,人们通过通过讲笑话来扒下讲政治的花裤叉。在一个贫困的年代,笑话是自由最不自由的庇护所,是良知的自我嘲弄。
爱默生说:“如果一个无赖还能感到什么是滑稽可笑的话,他就还有被拯救的希望。而如果他丧失了这种感受,那就完全无药可救了。”但笑一笑就完全有药可救吗?
克尔凯郭尔曾经讲过这样一则寓言:一场大火在某剧院的后台突发。一个小丑跑出来通知公众。众人以为那只是一个笑话并鼓掌喝彩。小丑重复了他的警报,他们却喧哗得更加热闹。克尔凯郭尔感慨地说:“因此我认定世界的末日将在所有的聪明人的一致欢呼之中到来,他们相信那不过是一个玩笑。”
新闻联播成了这个丑角的连续剧,然而,当我们发笑的时候,是否意识到了上帝借着他所传递的关于末日审判的信息,是否意识到了我们自己也在末日葬礼之中呢?
注:此文是作者为《笑话中国》一书写的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