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民的對策,是派三位前駐美大使去請布殊的父親跟兒子說項,是要特使在美國兩度以英語致詞。有人分析說,拉關係是典型中國作風,說英語則可贏得美國好感。我不知道這些分析有甚麼根據。
《明史.王翱傳》有一個故事:王翱掌吏部期間,他女婿賈傑想升任京官,對妻子說:「若翁典銓(你父親負責官吏任命),移我官京師,反手爾。」王翱的女兒於是跟母親說,她母親跟王翱說,王翱一聽,怒得連桌子都推翻了,「傑卒不得調」。這才是典型中國政治家作風。今人論事,習慣毀中國而譽西洋,但古代中國史他們不讀,現代歐美新聞他們也視而不見。
那些分析家還替特使用英語致詞事辯解,說年前江澤民赴美,偶然講些英文、笑話,就頗得美國輿論界歡迎,這種外交手段無可厚非。江澤民最近又被美國輿論界選爲新聞業十大公敵之一,不知那些分析家又怎樣辯解。
不過我們也無須多怪特使,既然是江澤民的特使,江澤民要用英文拉關係,特使怎敢用中文。
春秋時,越王勾踐曾派廉稽出使楚國,楚王有侍臣說:「越,夷狄之國也,臣請欺其使者。」楚王答應了。那侍臣於是要廉稽學楚人一樣戴帽,否則不得見楚王。廉稽一口拒絕:「如此,則上國使適越(貴國使者來越國),亦將劓墨文身剪髮(也須學越人一樣,割鼻墨額紋身剪髮),而後得以俗見,可乎?」楚王聽了,連忙披衣出來道歉。孔子說這叫做「使於四方,不辱君命」(《韓詩外傳》卷八)。
現在,江澤民一到美國就自動學美國人講英文,這樣的外交,楚國侍臣會稱爲自欺,孔子會稱爲自辱。
江澤民少些自辱自欺,少些拉關係,也許還能博得外國欣賞,但這道理他不懂。尊重國民才可獲外國尊重的道理,他更加聽不入耳。所以他不斷要看美國臉色,還得不斷請人家尊重他的所謂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