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閒的日子第一條是麻將。成都有一條規定:不得干涉居民非聚賭性的家庭娛樂麻將。這一條蠻好的。麻將之所以能夠征服那麼多的國人,那是因爲它可以娛樂之時還帶點小小的物質刺激,因而使得麻將在中國鋪天蓋地。人民警察也是人民的一分子,下班回家也要打點小麻將,來點小刺激。個別地方的個別警察沒錢了就會藉口到居民家中抓賭而實際上是充盈自己囊中的賭資。人民恨這樣的人民警察。而有了這一條規矩,成都的麻將就不僅在家中打,而且走出了家門,擺到了路口、茶館,擺到了人行道上、桃花樹下,全城處處,遍地開花。而且把「小來稀」的賭資都堂而皇之地擺在自己的桌面上。
成都的麻將牌,特別大,又厚。清一色的深綠色。一張牌至少有合肥的兩張牌大,真給人有一種「砌牆」的厚重感,玩起來,有點名符其實地「碼長城」了。
那次與我們同機到達成都的,還有海爾總裁張瑞敏。舷梯旁有一排手捧鮮花的迎賓隊伍和一排車隊。車隊中有《天府早報》的採訪車。第二天彩色版的《天府早報》在頭版以醒目位置刊登《海爾舵手風行蓉城》的消息,張瑞敏觀看桃花時的大幅彩照。照片說明是張瑞敏參觀桃花時的一句話:「桃花很漂亮。但桃花樹下打麻將是否有些不諧調?」
可見成都的麻將留給張瑞敏的印象也是很可以的了。
時隔一年半後又去成都,發現成都麻將的普及又有了長足的進步。
我們到三星堆遺址路過廣元的鴨子河邊,幾里路長的河邊,全是麻將,麻將,麻將!綿延不斷,蔚爲壯觀,看得我們目不暇接,目瞪口呆!
我們到小商店裏去買旅遊鞋、旅行包。到商店一看,店主不在。但聲音一會傳過來:「來了,來了。」原來她從花壇上走過來。在馬路和慢車道之間隔着個花壇,花壇上支了一桌麻將。連着門面的四五家小店主組成了一個麻將班子在那裏開戰。見到顧客光顧了,她就從麻將桌上臨時退下來,而由在一邊觀戰的店主替補。顧客離開店門,小店主便又重返麻桌。這在我們看來有些不可思議,這不是「生意不當生意做」了嗎?但反過來也正說明成都人對麻將的無比執着,對麻將的深厚感情。既然生意清閒點,我們何不悠閒點?這叫生意、麻將兩不誤。
成都的新聞媒體對成都麻將的泛濫,也不時地給予批評和曝光。
「某大市場長長的麻將桌堵住了消防通道!」大標題,大照片。
「小學生打麻將太不應該。」記者目擊:4個十來歲的女孩子圍着麻將桌,自摸,開牌,另3個小女孩各掏出一元錢付款。
「某女士對丈夫發出警告:再打麻將就拜拜!……」
時下在各地的賓館裏,男士們常接到一種嬌滴滴的騷擾電話是很正常的。但在成都的賓館裏,我們一住下來立即接到另一種電話,卻是男士的聲音:先生需要打麻將嗎?請到……問得我們個個面面相覷,即使在家是麻壇高手,也無一人膽敢應戰,一個同行的女同事搖搖頭說:媽哎,成都的麻將,好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