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22日訊】做爲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的中國人,我意識不到我的名字就是我。記不清從何時開始,我和我的同胞們,常常將這樣一句話掛在嘴邊「嗨,名字不就是個符號嗎,它代表不了甚麼」。這種「灑脫」讓我們在與父母劃清界線時,不用爲聲明上的簽名揹負良心的重擔;在入黨申請書上簽字時,不用爲自己對馬列主義的懷疑而心跳;在創編虛假新聞的時候,可以不計後果;在撕毀契約時,面對着合同上的落款面不改色;在違心地支持鎮壓「法輪功」的簽名簿前,不需爲自己對其的同情而自責......

名字是名字我是我的邏輯,是我們對於那個沒有個人意志的生存空間的一種無可奈何的心理怪胎,在一次次違背良心的政治壓力面前,被別人爲悍衛名字的尊嚴而付出乃至生命代價的慘烈嚇壞了的我們,拋棄了自己的名字,讓它去成全帝王尊嚴,以保留在軀體的深處的那尚存的良知而自慰,苟生。

出國後,對人生的理會看法都發生極大的變化,其中名字與我的「新關係」確在移民之初使我驚奇不已。告別了「單位來函、組織介紹、戶籍公章、公證劃押」,在所有的文件、證詞、申請、支票上人們要的只是我的簽名,名字於我就是信譽、證言、態度、承諾、責任。起初我不敢相信自己竟能獲得如此的信任和尊重,受寵若驚的感覺使我不得不對自己的名字刮目相看,同時我也漸漸的學會絕不在不問內容、不做思考、不記後果的情況下濫用我的名,因爲於我,它已不再僅僅是兩個字,而是帶有我所有的信息、和我混然一體的我生命的一部份,於朋友它是坦直、熱情;於父母它是孝敬、體帖;於丈夫它是溫柔、智慧;於孩子它是嚴慈、安全;於社會它是善良、勤勞;於老闆它是忠誠、可信。

我不得不反思,美國於世人是自由、民主;德國則讓人深蘊嚴謹、自尊;法國讓人爲她的爛漫、熱情而動情;加拿大以其寬容、平和而享譽全球。爲甚麼中國僅讓人感嘆古老文明的輝煌不再,而這個名字在世人的心中則意味着強權、專制、不安和危險呢?

中國有一句俗語: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我一直以爲,自己和大多數同胞一樣,對生育自己的那片土地有着不需解釋的情愫,悍衛她的尊嚴可以說是我一種與生具來的本能。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曾是一個放棄自己的名字,只把「良心」留給自己的小人的時候,我的所謂愛國思想和行爲,霎時變得如此的滑稽和不堪,甚至讓我失去面對自己的勇氣。

你能否想象,一個國家,當她的民衆都已失去了捍衛自己良心和真理的勇氣甚至意識,集體的將一個民族賴以生存的精神:道德、善良、公正、坦直、真誠掩藏乃至拋棄,甚或出賣給竊國者以求偷生的時候,由十億這樣的個體拼成的中國兩個字還能代表什麼呢?

當我爲國名感到羞愧,爲強權、暴政、謊言的肆虐而痛徹心肺時,我知道,在那焚燒着我們民族的熊熊火堆中,有我添的一把乾柴。

在我的同胞尋回重建個人名字尊嚴的勇氣之前,我們有什麼權力妄談甚麼民族尊嚴、國家形象呢?

只有爲自己的良心負責才能談得到爲國家爲民族的未來負責。

否則我們將沒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