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億瞎子有了一個領路人,由此才能走向新時代、跨入21世紀,按說不能算是一件壞事。要說「庸」,也是13億人之「庸」;要說「俗」,倒是有那麼一點,不過,遍覽中國歷史,中國人不就是像瞎子一樣,迷迷瞪瞪地被衆多領路的人帶到了現在這種「夜半深池」境地的嗎?由此再言,何「俗」之有呀!
至於老人畫圈,那是好事。我們知道,中央首長只有在同意什麼事情的時候才畫圈。畫圈是同意,畫圈是批准,畫圈是恩准,畫圈是欽定……畫圈好啊,畫圈意味着能幹事情了,畫圈意味着可以發財了,畫圈意味着雞犬升天了,畫圈意味着爲所欲爲了……縱觀「新中國」的歷史,我們走過的陽關大道、羊腸小路,我們邁過的溝溝坎坎、坎坎坷坷,不都是由這些圈圈連接而成的嗎?我們取得的每一個勝利,都是由畫圈開始,我們取得的每一個成功,都先用畫圈鋪墊,我們取得的所有成績,都是畫圈者的成績……我們由勝利走向勝利,就是從這個圈兒邁向那個圈兒。
把兩首歌的意境結合起來,就構成了一幅壯觀而絢麗的國畫:一個領路人,一邊畫圈一邊領着人們在繞着他自己畫的那個圈兒……
其實,這兩首歌一點也不庸俗。那兩句著名歌詞,是可以寫入世界上最高深的政治學教科書的。這絕不是玩笑話。如果讓你用兩句話來說明中共的決策機制和領導機制的話,那麼,即使任你看遍《詩經》、《離騷》,許你查盡唐詩、宋詞,你又怎麼能歸納出比這兩句歌詞更傳神、更簡潔、更概括、更能說明問題、更有說服力的句子來呢?
因此,由是觀之,由是言之,時下被炒得沸沸揚揚的張良之《天安門文件》最直觀、最簡單的效果,與那兩句著名歌詞完全等價,即:翔實地、實證地、個案化地披露和描述了中共的決策機制和領導機制。如果硬要說歌詞與文件的意義有什麼不同,那麼,只不過,那次南海邊「畫圈」的十年之後,「第二代領導核心」的手已經顫抖了,圈已經畫不圓了,所以,這一次,那位老人沒有畫圈,而是索性打了個X!「轉型」爲歌詞,就是這樣:
「1989年,那是一個夏天,有一位老人在北京的天安門打了一個X……」
「新中國」的國民都清楚:打X就是不行,打X就是不準,打X就是完了,打X就是「死啦、死啦地」。
也由是觀之,也由是言之,改革二十年,開放二十年,文革結束二十年,我們的決策機制是否有所改變,我們的領導體制是否有所進步,我們的權利繼承方式是否比「你辦事、我放心」更讓人放心,我們的政治制度是否比「炮打司令部」式的「陽謀」更爲程序化,我們的社會動員方法是否比「毛主席揮手我前進」更顯得理性?……
如果說張良之《天安門文件》講的還是89年的事的話,那麼,99年又如何呢?99年,「新中國」五十年慶典前夕,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開了一個畫圈的會。他們在討論如何讓一個沒在軍營出過早操、身着防彈衣的軍委主席在數次交替地呼喊「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時不致於出錯……政治局常委最終形成決議:在東長安街上畫圈,凡是畫圈的地方,就喊一聲「同志們好」,凡是畫菱形的地方就嚷一嗓子:「同志們辛苦了」。於是,這一世界性難題迎刃而解。
如果你懷疑常委的智力或是我的記憶力,那你不妨去買一盤記錄這次花費一千多億人民幣盛典的VCD瞧瞧。如果你不願破費,那麼,你就等着將來「王良」或是「李良」把那份「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關於國慶閱兵記號的記錄」帶出境外時再一飽眼福。
自然,由此種圈圈而衍繹出的種種有關「閱兵詞「的版本,你在VCD或文件上是「睹」不到的:
「同志們辛苦得很呢!(用上海話)」「首長更狠!」
「同志們都曬黑嘍!」「首長更黑!」
「同志們都累壞了!」「首長更壞!」
「同志們流了太多的汗哪!」「首長更『流』!」
…………
這事兒,又何嘗不能精煉成如下這句歌詞呢:
「1999年,那是一個秋天,有一位老人在北京的長安街畫了許多圈……」
當然,畫圈的不只是老人,老人也不只是在公共場所畫圈。現在所有寄生在這個體制中的領導幹部,哪怕尊爲「股級」,都樂此不疲地願意在文件上畫圈。習慣的畫法,是在自己的名字處畫上一個圈兒,再引伸出一條直線或曲線到文件空白處,寫上自己不痛不癢、不明不白、不幹不脆的批示。這圈我見得多了,只不過,高級別領導畫的圈兒,比低級別領導畫的圈兒,「那不知道要高到哪裏去了」。在自己名字上的圈兒畫得越順暢、越圓滑、越瀟灑,說明畫圈兒的人所官至的級別越高、批示的文件越多、掌握的權力越大,因此「熟能生巧」的機會也就越多。在這裏,圈兒就是地位,圈兒就是尊嚴,圈兒就是權力,圈兒就是一切。
又由是觀之,又由是言之,阿Q當年因爲本家老爺不許革命而招致殺頭時,很爲自己在臨刑前沒有畫圓那個代表着死刑記號的圈圈而懊悔,就是多麼令人同情、多麼值得記取啊。好在,革命後來人在革命成功之後,把圈兒畫得更圓,把圈兒畫得更多,當然,什麼吳媽、吳嬸、吳大娘,什麼吳嫂、吳姐、吳美眉,統統不在話下,摸上幾把,睡上幾覺,愜意得很……進而,爲了避免阿Q式的憾事發生,還索性把死刑的記號由圈兒改爲X。把最不幸事情的記號改用爲最幸運事情的記號,這就是革命,這就是革命的勝利果實。阿Q式的遺憾不會再發生了,畢竟,打X不同於畫圈,不用說雙手顫抖,就是沒有手,隨便用腳丫子也能劃啦兩筆XX。革命了,成功啦,畫圈兒容易了,打X更容易了,阿Q,你九泉之下或許可以放心地安息了、無憾地瞑目了?
79年、89年、99年,「春天的故事」有了,「夏天的故事」有了,「秋天的故事」也不缺了。可以預計,可以推論,如果「春天的故事」、「夏天的故事」和「秋天的故事」統統不是「故」事,那麼,我們就還會有一個「冬天的故事」:
「2009年,那是一個冬天,有一位老人在XXX(中國一城市地名)的XXX(該地的一個廣場或一個街區,也許爲複數)打了許多X……」
若此爲真,屈指算來,兩位老人,窮盡四十年,畫了四個圈兒……難怪中國人有繞不完的圈兒,難怪中國人老是抱怨「走不出怪圈」。
這不是玩笑,處於如此嚴酷的氛圍,我們怎麼可能還有玩笑的閒心;這更不是幽默,這種不變的體制容不得任何幽默的細胞存在。由此體制,我們的宿命即是:不管是「那位」還是「那位」老人,在其貴爲「核心」時,還有可能畫圓一個或多個圈圈;可一旦「退」爲「光桿兒」司令,手裏的筆桿子變成了槍桿子,打X似乎就是更爲名正言順的事了。並且,我們已經開始領教:此種體制發展下去,「那位」之後的「那位」老人就會由一個圈而多個圈,一個X而多個X。此可謂「長江後圈套前圈,一X更比一X強」。
哇塞!怎麼可以想象!
繞圈,何時是盡頭?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並不可怕;「前途是黯淡的,道路是曲折的」也還不錯。
最可怕的就是「前途是黑暗的,道路是筆直的」。
轉自 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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