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訊】數月前,中文網的論壇上忽然流傳這樣一句政治順口溜:「瑞環來了有好酒,李鵬來了有獵槍;澤民來了番茄蛋,熔基來了不管飯。」據提交者稱,這句順口溜反映了海內外網民的心聲。

  這句順口溜中所反映的對李瑞環的好感,可以從另一個事實中得到反證。在這四位領導人中,從不太受歡迎的朱容基,到不受歡迎的江澤民和極不受歡迎的李鵬都有機會訪問北美,恰恰較受歡迎的李瑞環與美國無緣。不僅如此,來中國訪問的美國領導人也幾乎完全沒有與李瑞環見面的機會。可以想見,爲了避免由好酒與獵槍、番茄蛋的待遇反差所造成的尷尬,絕對不能讓李瑞環來美國訪問,或是與美國領導人有過多接觸,以免在海外的華人和國內的民衆中產生「不良」影響。

  幾天前,日本的《產經新聞》報導了這樣一則消息:身爲中共政治局常委、政協主席的李瑞環兩度向江澤民提交了辭職報告。這則消息雖然一時無法從北京官方得到證實,但是,若是李瑞環真的向江澤民提出辭職請求,毫不令人感到意外。

  在北京,「(政協)李主席反對(國家)江主席」的說法由來已久。李瑞環與江澤民之間的非善意互動發端於1989年以後、第三代領導集體上臺伊始。當時李瑞環作爲政治局常委分管宣傳和意識形態工作,他以「掃黃打黑」爲名轉移批判自由化思想和反和平演變的大方向,令老左派和剛上臺的江澤民非常不快。結果導致李瑞環及其對手之一部長王忍之均離開宣傳系統。繼而由丁關根接任宣傳部長,他從此開創了壓制輿論和知識分子的新局面,並維持至今。

  應該說,李瑞環在第三代領導集體中始終處在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上。這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在年齡上,他不上不下,比第三代小,比第四代大。第三代主政時期,他年紀太輕,難唱主角;若第四代掌政,他的年紀偏大,只能作配角。在學歷上,他是木匠出身,在政治局常委中是唯一的非技術官僚。在中共高幹崇尚學歷的今天,李木匠更難有出頭的機會。鄧小平能提拔李這樣的工農幹部,已是非常難得。但這也說明,此人絕非凡角。事實也證明,李是極有抱負之人,不甘唱一輩子配角。

  十四大之後,李瑞環擔任政協主席。這一向來由行將就木的老朽之輩擔任的職務改由常委中年紀僅長於胡錦濤的李瑞環來擔任,這對李來說,真不知是通向更高權力的跳板,還是即將被雪藏的冷宮。據海外媒體報道,十五大之前,李瑞環曾躍躍欲試,寫信給江澤民,自告奮勇地要求從政協的二線改到國務院的一線去工作。這一請求自然隨着朱容基當上總理而落空。

  然而,李瑞環絕不肯輕易地向命運低頭。他繼續以政協爲舞臺,唱出一曲曲與主旋律不同的摺子戲。例如,在今年三月份政協的閉幕式上,李瑞環提出了著名的「新三講」(講質量、講協調、講效益)來對抗江澤民的老三講,以致於他的這篇講話全文從政協網站的領導人講話彙編中消失。他強調對宗教人士以團結爲主,來對抗江澤民的鎮壓法輪功;強調以經濟建設爲中心,來暗示他自己對武力攻臺、反對自由化等政策主張的抵制。中共內部有兩派,識別的方法也很簡單。嘴上掛着「穩定壓倒一切」的是正統左派,嘴上掛着「發展才是硬道理」的是體制內改革派。把這兩句話都掛在嘴上的則是風派。查查李瑞環的講話,他幾乎言必稱「發展才是硬道理」。李瑞環在最近的一次農工民主黨大會上,對江澤民的三講隻字不提,反而大談「以經濟建設爲中心」。

  對於李瑞環在政協舞臺上所唱的一出出對臺戲,江澤民當然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所以,在外界流傳的各種有關第四代接班的版本中幾乎找不到李瑞環的名字,這就毫不奇怪了。雖有報道說,李瑞環有可能擔任下一屆的委員長,但也有報道說,這一職位是留給朱容基的。即便讓李瑞環擔任委員長一職,也難遂李瑞環的鴻鵠之志。因爲委員長與政協主席一樣,是二線的職位。

  其實,李瑞環的種種言論,既非表明李一定要與江澤民過不去,也非表明李是一位死心踏地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所有的言論只不過是他的競選演說,其目的不是要打倒政敵,而是要贏得民衆的同情與支持,把自己與那些不顧民意的領導人區分開來。所以,他才利用一切機會,專挑一些老百姓愛聽的話說,甚至不惜利用出訪或接見外賓的機會發表一通與會談無關的宏論。這種似乎有點奇怪的做法倒也可以理解,因爲中國現在畢竟沒有可供發表競選演說的正式講壇。

  李瑞環打民意牌的做法,一是表明他仍然有強烈的政治抱負;二是表明他在體制內已被排除在接班序列之外,完全失去擔當大任的希望。如果體制內有人栽培,他大可不必如此鋌而走險。現在,李瑞環提出辭呈,若真有其事的話,無非有三種可能:一是李打算從此退出政壇,步喬石後塵;二是以退爲進,要挾江澤民以便討價還價;三是暫時隱退,爲後江澤民時代重返政壇做準備。其中的第一種可能性最小,第二種可能性最大。李瑞環也許明白,他被江澤民排除在接班序列之外,定非江一時之計,而是決意已久。他若不採取特殊的手段,就不可能扭轉自己被無情地淘汰出局的命運。對李瑞環來說,這回真的到了「或魚死或網破」的關頭。只有網破,才有一線生機。無論如何,李瑞環必須面對這樣一個抉擇:在沉默中退隱,還是在攤牌中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