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寫在前面:
核心中的旁觀者將在這裏逐月發表的,是我在中共中央書記處辦公室工作期間的一部日記。「書記處辦公室」這個機構,是當時的總書記胡耀邦先生爲自己組建的一個工作班子。當時有一個書記處研究室,主任是鄧力羣,但那是保守派的智囊機構,胡耀邦用不上。本來是自己的大腦,結果卻和自己對着幹。爲了改變這個被動局面,他成立了一個新的腦庫,就是書記處辦公室。在中央政治局裏是胡啓立分管,在書記處裏是王兆國分管,在中央辦公廳是溫家寶和周杰分管。把這個辦公室說成是胡耀邦的嫡系部隊甚至「黃浦軍校」也不爲過。
中共13大以前的中央書記處,相當於清王朝的軍機處,是第一線的決策機構。我於1986年3月調入該機構工作,不久擔任政法組副組長,做了一個大機構中的小吏,大軍機中的小行走。但我始終沒有放棄一個旁觀者的角色,我這一生中始終抗拒的是象墨水那樣,被現實生活的吸墨紙完全吸乾。我介入生活,也跳出生活。人要適應社會,首先要社會化。社會化就象化學反應,可能讓一個人變成另外一種物質。要保持住自我,最重要的是要能夠還原。不能還原的自我,都必然異化。
我此生中,總是斷斷續續地寫些日記,忙時斷,閒時續。但在「書辦」那段時間,我並不閒,但還是寫了日記,部份原因是那段生活很重要,不寫可惜;部份原因是書辦的上級鼓勵做「無名英雄」,不要對外發表文章或談話。我這種人,不寫些自己想寫的東西,是活不自在的,於是就寫了些當時不可能發表的隨筆,就是這部日記。日記都是在工作之餘寫的,一般在深夜。深夜寫東西,好處是,可以把自己找回來;壞處是太疲憊,太睏乏,腦子不在狀態。假如有些才氣,也難以完全發揮。這部日記有不少好看的東西,但肯定不是寫作藝術的精品。
我寫日記的這段時間,不僅是我人生交響樂的一個華章,也是中國政壇最精彩最有玄機的一段時期。後來的政治風暴,在這段時間裏已經開始孕育。這段時間覆蓋了1986年的學潮,胡耀邦先生下臺,以及改革派和保守派的一次攤牌,結果自然是改革派損兵折將。
在這部日記裏,我不是批判者,只是思想者;不是隱私的窺探者,只是一個旁觀者,當然是有價值判斷的旁觀者。我在一些領導人身邊工作,寫了他們的某些性格和生活細節,不能說沒有偏見,但讓我心安的是,回過然頭來閱讀這些描述,我認爲基本上是公正和客觀的。
這部日記,不完全是生活的流水帳。寫它時,我心裏恰好有一個問題:中國這部官僚機器到底是怎樣在運轉的?我寫下了我的一點觀察與思索。從這個意義上,可以說,這也是一部「主題日記」。
轉自 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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