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过去曾抗拒斯大林控制并对斯大林怀有疑惧心理的毛泽东,在秘密报告后突然对斯大林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情。因为他就是中国的斯大林。出于对自己同样下场的恐惧,毛对赫鲁晓夫恨之入骨。但是毛自视甚高,他绝不愿重蹈苏联与东欧的覆辙,于是要在中国试验一条独出心裁的道路与方法。
这就是在毛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口号下的中共整风。毛泽东呼吁知识分子大胆批评中共的官僚主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他声称要形成一种更加生气勃勃的活跃政治空气,以区别于东欧国家。
开初,知识界还诚惶诚恐,不敢说话,后来在毛的反复劝诱下,终于鼓足勇气,放胆发言了。
著名自由主义者、原《观察》杂志总编储安平先生提出「党天下」之论,指出:中共「把国家当作共产党所有,全国不论大小单位,.....都成为共产党一家天下。」
章伯钧先生提出了成立「政治设计院」的构想,主张各党各派应当「轮流坐桩」。
而自由派政治活动家罗隆基则提出了「平反委员会」的设想,要求中共对49年之后打击知识界和中国人的历次运动的冤假错案进行平反昭雪。
还有很多知识分子,如潘光旦、费孝通、钱伟长、曾昭伦,以及一些年轻的党内知识分子如刘宾雁、王蒙,以及更年轻的大学生如谭天荣、林希翎.....等等,也对中共领导提出了各种批评,如拆除共产党与群众之间的高「墙」论、反对「外行领导内行」论等等,一时风起云涌,议论纷纷。
在这一「百家争鸣」的过程中,原来与共产党联手反对国民党的自由主义重镇民盟,起了先锋作用,其他民主党派也发表了各种批评意见。
在这样的形势下,毛泽东感到了匈牙利事件阴影的逼近。他认为这些言论已经危及他和中共的领导地位。于是,毛背信弃义,抛开「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的承诺,决定反击。他先发表社论,把中共的声音称作「工人说话了」,从而吹响了所谓「反击右派进攻」的号角。然后亲自写了「文汇报的资产阶级方向应当批判」等文章,声色俱厉,直捣民主党派的言论阵地。他利用中共控制的天罗地网--各级党组织召开对右派的批判会,划定各单位应揪出的右派的比例。
于是,中国50万以上的知识菁英、专业人才中箭落马,被打入地狱;一大批从国外归来或在国内受教育的高级人才,被打成「贱民」和「不可接触者」,流放到边远的地方,20年不得翻身;中国最优秀的一批知识分子,被打入「另册」,不获使用。中国等于被砍了脑袋。这50多万右派,人人都可以写一部椎心沥血的伤心史,很多人没能熬到平反的日子而含恨死去,默默地消失在穷乡僻壤的尘土之中了。
从此,全国鸦雀无声,人民噤若寒蝉,这种政治气氛,为一切荒谬绝伦、残酷暴虐的行为开了绿灯。
从此,中国的民主党派失去任何独立性,成为共产主义政权摆设的八个花瓶。
通过“反右”,毛泽东在共产世界中建立起了一个更加意识形态化的极左政权,为共产主义运动中最极端的一翼--“毛主义”准备了政治条件。(http://renminbao.com)